是进京的官道,往西是夷人地界,往东是入海的水路,谢勿疑突然出现在那里,是要做什么?
“依你之见,岐王意欲何为?”谢洹问道。
沈浮看着地图上代表顺平关的城墙图案,察觉到了怪异之处。岐王府里里外外不知有多少朝廷眼线,可那些人连谢勿疑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,顺平关只是普通关隘,没道理谢勿疑能逃过岐王府的严密监控,却在顺平关被人发现。
除非,他并没有打算隐藏行迹。
藩王私自离开封地是大逆之罪,谢勿疑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。沈浮思忖着:“再等等,若臣猜得不错,大约这一两天就有消息了。”
谢洹沉吟着,半晌:“好,那就再等等。”
他笑起来,顺手折下瓶中的榴花簪在沈浮鬓边:“大节下的,就陪朕一道用膳吧,用完就该去御园看龙舟了。”
宫女们轻手轻脚摆好早膳,因是端午,少不了有香药百草头、酿酶、蜜粽之类的吃食,沈浮有一刹那想到了姜知意,端午,她的生辰,往年这天她总是一大早就准备好各样吃食,默默为他布菜,隐忍又期待地看他。
他知道她在期待什么,她盼他能对她说一句生辰欢喜,可他不想说,嘉宜死后,所有的欢会都成了背叛,还好今年,他不用与她面对。
沈浮心中划过一丝异样,已经有阵子不曾见她那样看他了,就连一起用饭,近来也根本没有。
沈相府中。
姜知意吃了药歪在床上,小善坐在床沿给她手腕脚腕系五彩绳,轻罗正整理着东西,忽地问道:“姑娘,这里头是什么?”
姜知意抬头,看见她手里托着个玲珑浮雕的檀木小匣,黄铜小锁锁住,比巴掌大不了多少。
里面装的是帕子,沈浮给她的,石青湖丝底子,银线锁边,一如她后来给他做的每一个香囊。
姜知意接过来,八年前的情形绵绵不绝,从眼前划过。
少年跪伏在悬崖边,用尽全身力气拉住她,碎石滚滚落下,他消瘦的身体被拖着拽着,堪堪也要坠下,她哽咽着劝他放手,他却只是咬着牙:“拉住我!”
他始终不曾放手,石头划破了他的头脸手臂,包扎着双眼的纱布渗出血丝,他终于救起了她。
她跌下悬崖时伤了腿,血染红衣裙,又染红他的手,他用仅有的一条帕子给她擦血,替她包扎,他也在流血,可他说没事,他背着她回家,在那条荒僻的山路上他们互为依靠,她是他的眼,他是她的腿。
那帕子后来她洗干净了,想还他,他低着头,轻声道:你留着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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