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层浅痂,像一片快枯萎的花瓣贴在那里。
“怎么弄的?”他路过时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本来以为会了,就去外面路上试试,没想到撞到了一棵大树上。”她说着用手背轻轻贴了贴额上的伤,“啊——哪知道这里的树皮刀片似的。”
“那辆车没收了,不许骑。”
“嗯?啊?”她慌张地抬起头,“你干什么?”
他径直向外走,她立刻一瘸一拐跟在后面,眼见他将那辆她无法降伏的单车,一手提了起来,提着一片塑料似的轻巧,往车库去了。
“我马上就学会啦,已经可以骑五米那么远了!”她追逐着他的背影,渐渐跟不上了,只得伤心大叫:“师哥!还给我!”
她很少叫他“师哥”。有一次师父叫妹妹练卧鱼,练了三天三夜,不许吃饭,不把她的肠子扭断了不罢休。他心疼不过,只得夺了那杨贵妃的玉樽。妹妹也是这样在他身后凄惶地哭喊“师哥!还给我!”
转身看去,她竟已长大了,眼梢唇角,添了女人的情韵,风一吹,幽暗的练功房也成了这绿草茵茵的院落。
她眉间若颦若蹙,慢吞吞朝他挪过来,委屈陈情:“不学骑车,我上下学怎么办呢?”
他并不等她,继续往车库大步走去。
从杂物间进到客厅里,见她伏在沙发上伤心抽泣,小猫用爪子拨弄着她的头发玩,玩得没心没肺,蹦来跳去的。阳光把她的头发和小猫的毛都耀得蓬软分明。
他走过去,挨着坐到她身边,也不说话,也不安慰,只是挺直了背坐得端庄。电视的黑色屏幕反映出他们的样子,就好像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影片,譬如宝玉惹了黛玉哭,明皇惹了贵妃吃醋。
他莫名想起妹妹三四岁时,总喜欢趁他不备来亲吻他,师兄弟们瞧见了总是要笑。他那时已十岁了,哪里好意思呢?带有惩罚性质的,他把妹妹堵在墙角,一直亲一直亲,最后把她亲哭了——她仍搂着他不放,嚎啕叫着“坏哥哥!”
“头盔,护腕护膝,傍晚送来。”他起身离去时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