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揉着我脚踝的手加重了一分力道,我吃痛低头望去,田昱州却正好抬起头来看我。
“你想去哪里?”
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回答他,只要是任何一个没有他的地方都可以,可他的眼神阴鸷得让我心悸,心轻轻颤了一下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:
“去见爸爸。”
“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。”
田昱州说着又低头看向了我的脚,仔细确认着我有没有被碎瓷片割伤,也就是这一低头,借着头顶的灯光我才注意到他脸颊上那道浅浅的疤痕,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就听到他慢慢说了下去:
“你暂时没办法回爸爸那里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不知道为什么,他的神色越是淡然,我却越是心里发紧。
他并不急于回答我的问题,终于确认完我没有伤着自己后才缓缓站起身,我怕他离开,抓着他的衣角又急切地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,他垂眸望着我面上的哀切,不疾不徐地拉长音调:
“啊——对了,忘记告诉你了。”
“爸爸出车祸了。”
大脑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变为空白,失去了思考的能力,一开始是难以置信,到了后面仅存的希望也随着每个字的吐出而逐渐崩溃。
“他成了植物人。”
“不过就是有点可惜,他没办法出席你和我的婚礼了。”
田昱州每说一句,我抓着他衣角的手便撤去一分力道,最终还是无力垂落身侧,他后面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,只是失魂落魄地垂头望着地面,连眼角落了泪都毫无知觉。
可我这副模样反而令他满意起来,田昱州又缓缓蹲下身来,用指腹为我轻轻拭去眼角落下的泪珠,望着我失去焦点的空洞目光,用充满怜爱的口吻对我说:
“甜甜,以后没有人爱你了。”
“你只有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