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容凭什么就能被这么多人疼爱看顾呢,仅仅是因为母亲早逝她就可怜吗。
这么说来,聂祯不是更可怜。她有那么多的爱,聂祯没有。
她想把围绕在她身边的爱分一些给他。
聂祯的手背上突然被柔柔的暖意覆盖,他疑惑着抬起头,贺一容的悲悯怎么也藏不住。
她勉强想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,可看起来更奇怪。
聂祯受够了这种神色,最开始的几年大院里人人看他都这样。
他猛的抽回手,贺一容的手心打在桌面上“啪嗒”一声。
“不关你事,做你的题。”
真是好笑,以为什么事都能够以亲情为由就得到允准吗。
亲情和爱,才是最大的枷锁。
聂祯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又嫌弃又冷漠的语气和贺一容说话了。
一年半的时间,他与贺一容在一起的时间比贺毅林都多。
贺一容最熟悉的人就是聂祯。
她知道他有多少件一模一样的黑t恤,知道他坐着的时候喜欢把身体重心都放在左边,知道他晚上入睡困难,上学放学的车内才是他最佳补觉时间。
冷不丁的被聂祯斥了一句,贺一容刚刚迸发的同情与怜爱都瞬间泯灭。
又有些委屈,她好心好意想帮他,不领情就算了,那嫌弃的样子又是什么。
贺一容呼吸都变重,手下用力,写的字都要划破纸张。
聂祯听到她小动物喘息一样鼻子哼哼不停,知道她大概是因为被他凶了一句生气。
可他也懒得管她,所有人都喜欢表现出自己的怜悯与善意,好像多一些善意死后就能升天堂了。
根本不管这些莫名其妙的善意是不是会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他受够了那种太过明显的小心翼翼。
除了季家季哥和贺家的人,几乎没有人把他聂祯当正常人。
他踢开凳子离开,贺一容又划了几道后瞬间脱力一样头砸在桌面上。
闭着眼睛咬着唇,气急了也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。
好久才踢了一下聂祯的凳子:“你真讨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