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那个熟悉的自己,唇正中点了丹朱,眼睑上掸了桃花粉,一片晕红,似乎刚刚啼哭过,眸光最深处隐隐闪动的凄凉,倒有几分新妇恋家惜别的意思。
朱衣小心翼翼将缀有金雉翠凤、南珠碧玉的凤冠戴在她头上,/炫/书/网/整理(www。87book。com)了两边博鬓,忍不住赞叹道:“只有王妃才配得起陛下赐的九翟四凤冠,在朱衣看来,九天仙人也不过如此罢了!”
“叫我苏姑娘!”苏浅冷冷纠正。
朱衣一怔,偷瞧着镜中那张毫无表情的绝色脸庞。
“在大婚之前,我还不是你们的王妃!”缓缓站起身,由着绿带在凤冠上披起直及腰踝的长长纱景,丝缎翟衣与五色重缘常服,腰间绶带、珠袂的重量,加在一起沉甸甸的,像是全数压在心上。
亲迎礼完全是徒有其表,全部在府内举行,不过由经纬堂迎到正殿罢了,隔着纱景,看见远远正殿内南楚文帝、观礼的文臣武将,双目细细逡巡,仍然没有看见那个清雅如仙的男子,心中暗自惨笑,浚源哥哥,你要躲我到几时呢?
不知道是怎样同身边那个人行完庙见礼,南楚文帝吩咐了什么,赏赐了什么,完全没有映象,升拜跪叩之后,静听着太常署官员念祝章,从指尖到五脏六腑全是难以形容的麻木,人在那里,却听而不闻、视而不见。
忽然,苏浅感到眼前一黯,隔着纱景,面前的薛琅琊,穿着亲王的紫色祭典礼服,胸前销金麒麟牙爪狰狞,纱冠前缀着金丝累堆的吞珠龙,虽然是背光,眸色反而褪得极淡,瞳孔已近似乌黛云的缥蓝。
“养珠!”他唤苏浅,看见她望着自己,双眸却像是望向千万里之遥,握住她小臂的手掌暗自用劲,沉声提醒道:“大家在等我们行结发礼!”
苏浅这才注意到,主婚的太常署官员等候已久,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,头戴垂旒冕的文帝薛琅玑,在座上直起身体,饶有趣味地盯着自己,一名黄门郎手捧金盘立在身侧,精致小巧的剪刀压在薛琅琊已先行剪下的一绺长发上,四下观礼的宾客众目睽睽,正盯着这对新人。
在这大婚之日,心头第一次感到尖利的疼痛,就像被玉髓剑薄如蝉翼的锋刃掠过,血和伤的滋味,要过很久才能品尝得到,借着翟衣和五层常服遮蔽,右手五指已紧紧攫住左腕的五戒珠。
正殿中慢慢响起一片嗡嗡的惊异之声,几乎压下了鼓乐丝竹,黯蓝双眸中,渐渐浮上愦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