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她披着雀翎羽裘,翠金雪羽间露出一截粉颈,当真合了那句诗,“肤若凝脂,领如蝤蛴”。
想起方才挂在门楣左右的桃符,胸中柔情翻涌,真想就这样将她抱入怀里,百般爱抚,千种亲昵,可是,她大概不会喜欢!
生生忍住,无声无息踱到她身后,案上不是她往日默抄的《金刚经》,而是一张尺余见方的细绢,绢上绘着一个负手临风的白衣男子,凤目菱唇、丰姿如神,她正在旁边添诗,极清矍的小楷:
涉江采芙蓉,兰泽多芳草。
采之欲遗谁?所思在远道。
还顾望旧乡,长路漫浩浩。
同心而离居,忧伤以终老。
胸口如中大锤,一腔热火顿时冰消,薛琅琊黯蓝色眸子渐渐变成静灰色玄冰,半晌缓缓道:“好一个‘所思在远道’!”
苏浅全身一震,起身立起,羽裘已滑落在地,里面一件浅绿色罗裳,腰间束着翠色丝带,整个人纤瘦得像一茎青竹。
她并不幸福!自大婚以来,竟是逐日清减。
心头像撕裂般痛楚,自十二岁起,日日夜夜、岁岁年年珍爱到如今的养珠,在他身边衣带渐宽、相思成病,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!死死盯着她,想看透这具纤细柔美的身体里,到底有一颗怎样的铁石心肠!
眼前人(9)
苏浅敛眉垂睫,神容静澹,像是化成了石像。
薛琅琊俊美的脸庞有些扭曲,看来似乎像是狞笑:“我待养珠还不够好,对吗?才叫你所思在远道,才叫你忧伤以终老……”
他走到门边,停下脚步,头也不回地冷冷问道:“俗话说千年修得共枕眠,若养珠和我,真有一千年的缘份,你如今为什么要惦着别人?”
正月朔日,新岁之元,这日五更过后准时醒来,第一件事是满心警惕地望向身边,没有看到雪白的玉髓剑,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,苏浅这才想起,已数日没有和薛琅琊照面。
心中松弛,如释重负……他最好不要待她太好,不想接受,也接受不起。一颗心不过方寸,除了那个白衣如雪的人间谪仙,再也装不下别人。
朱衣碧琳侍奉她穿衣洗漱,早膳前上了酽茶椿饼,煎成焦黄的椿饼清香扑鼻,表面蘸了红曲,印着“岁元”两字,突然觉得人生真像黄梁一梦,义父、义母、浚源哥哥、阿重、小满姬、景天翘,不过数月之间,生死离散、各自飘零!
整个早晨,听见远远传来锣鼓、歌乐、欢声、笑语,朱衣见她听得入神,小心翼翼地道:“这是民间社火的声音,今日皇城太微宫特许开放,由北方太庙过中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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