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邈是捧着姜花来寻丹妘的,只是花还没送出去,就因她一身狼狈的模样心头一紧。满地狼藉的厢房内还未收拾,满地瓷片玉块,酒气熏天,丹妘倚在床头,雪白的腿上是密密麻麻的伤口,显然锐器所致,神色是一如往常的柔顺平静。
姜花脱手砸在地上,雪白的花瓣砸在那玉块瓷器上,脆弱不堪。
“是谁伤你的?”尤邈已经很久没见她受伤了,眼下再次见她伤重至此,当即有些愤怒,上前坐在她床畔,手下魔气浮动,眨眼间治好了她腿上的伤。
“无事,一些客人罢了。”她永远是那般低眉顺眼的和气模样,半点瞧不出怨恨之意。
但尤邈却觉得心口一把火在烧,灼得他生疼,因而不由分说地将人拽起来:“一些?我带你走。”
丹妘没防备被他拽着起身,跌入他宽阔的怀抱,一转眼两人便又到了聆音观。
满观的莲花红烛骤然点亮,聆音观已很有几分人气了,不似初时冷落,主殿外摆了石桌石椅,上头放着上次丹妘来留下的姜花,水灵灵的还未枯萎,树上垂挂的红丝绦随风飘扬,在这暧昧的夜里有种欲说还休的动人。
尤邈将她放在那棵紫薇树下的石坛上,背过身去走了两步,又忽然折返,看着她道:“我不想看你受伤了。”
丹妘只是温柔地看着他。
尤邈有些焦躁地俯身于她齐平,桀骜的眉眼染上丝丝戾气:“我是真心的,你跟我走罢,我带你离开那里,不会再让人欺负你。”
“为何?”丹妘又这般发问。
尤邈沉默片刻,他也不知道。
要如何说呢?这个人他完全看不透,脆弱如蝼蚁,又坚韧似蛛丝,一丝一缕地将他缚住了。他理不清头绪,只想起那日烟雨蒙蒙,她站在楼台之上捧着姜花,恰好他站于楼下,丹玉低头俯视他,隔着雨雾,那双淡而柔的眼眸与他视线相撞,她莞尔一笑,长街嘈杂之声忽然就消退了。
他站在楼下怔怔瞧着人,她已回身不见。尤邈正欲上楼,转头之时,那人已持着一把纸伞站在他身侧为他遮去头顶细雨,轻声道:“公子来了。”
那语气极为寻常熟稔,却又好似等待已久,叫他心头一乱。
许多时候,他都瞧不上她,瞧不上她的逆来顺受,懦弱无争。
可日子长了,他总是牵挂她,担心她,希望能看着她,但又抹不开脸,总是依时离开她。
今日她的伤处又提醒了她,在他瞧不见的时候,她又要吃多少苦头,受多少欺凌。
他想护着她,养只宠物又有何妨,当他的宠儿总比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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