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人独享存世之艰辛。
唯一庆幸地是,在我出生那年,门前有玄鸟飞过,有位异人经此,大呼“天命玄鸟降明土,朱雀翔南紫微出!”父亲以为是天降异象,着实将我视若珍璃。
只是不过多久,父亲思念亡妻,终日戚戚,又怜如姨孤苦无依,就由祖母做主,将如姨娶作续弦。三个月后,如姨诞下一名男婴,名为韩林儿,合家皆乐。父亲料想朱雀火鸟便是此男婴,继而对其分外宠爱,更从此冷落了我。
幼年的记忆如同飘摇在雨中的烛火,凄风明灭,父亲对幼年丧母的我还未及怜惜,便将一门心思全放在紧随而来的幺弟身上。唯一让我聊以自 慰的,便是我素未谋面的母亲。
我常常拉着秀娘追问关于我母亲的种种。
秀娘是我奶娘,原是江浙人士,因老家发时疫,逃难到了北方,又与家人走散,孤身一人来到弈城,母亲看她老实敦厚,便留她做我的奶娘。
她的故事虽然悲惨却不稀奇,如今天灾人祸不断,难民也时而有之。她进府的那一天正是韩府中最悲喜交加的一天。她一个年轻妇人在这场生与死的洗礼中手足无措,唯独对那夜槐树下的情景记得分毫不差。
她总是感慨,“我怎么也想不到,前一天还对我温言絮语的天仙般的人儿,就那样去了,仿佛不曾在这世上走上一遭。”
我每日每日地问她母亲长什么样,喜欢什么,说话是什么声音,身上是否像她这样总有着淡淡的幽香如此等等。
她也不烦,一遍遍地回答我,“你母亲像从画里走来的,长得和夫人很像,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可感觉又不太像。你母亲应是喜欢海棠的,我第一次见她时,她正在侍弄一盘海棠花,她那时怀着你,还亲自摆弄这些花草,可见有多爱。老爷给你取名叫‘宛棠’只怕也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那我像母亲吗?”
“自是像的,小时候人人都说像极,如今棠儿渐渐长开了,倒也有些与众不同之处。瞧这眼睛的神采,像是流星,连月光都比不过。我可没见过哪家女孩子有这样明亮的眼睛。”
秀娘一手将我带大,却不怎么会说北音,所以她很少开口,只是在独处时如此絮絮地对我说些家乡的陈年旧事。日子久了,我也耳濡目染学了一口吴侬调子,偶尔混着北腔说来,却总被父亲指作不伦不类,没有一点闺秀的样子。
闺秀样子?韩家既不是官宦世家,又不是书香门第,不过是一方豪强,教观之人,要闺秀样子做什么?我真是越来越不懂父亲,或者从未懂过。
父亲总是一脸威严,他不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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