佩服刘基,真是个蒙骗少女的高手。如果你不知道,那你就像站在危崖边缘还沾沾自喜的野花,稍有不慎就会跌得粉身碎骨。”
“粉身碎骨又如何,至少能听到自由的风声,总比一株庭院深深里任人摆弄的花瓶要好的多。”我忍不住怅然道。
她娇躯一震,扬眉道:“你果真……”
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言,回道:“你放心,先生是我的长辈。我与他只是云水之交,方才这番话只是有感而发。”
她将信将疑地说:“总之,你好自为之。”
“你呢?你又要去哪?”我问道。
她抬头,目光飘渺而坚定:“去我该去的地方,做我该做的事。青春,整整八年的青春,我已经枉费了太多。”
我这才注意到她本应姣好的面容上显露的风霜,那是青春给予一个女人的最残忍的铭刻。
她从怀中拿出一条纯白的缎带,道:“这是姐姐临终前亲手绣的,如今,你交给他吧。”
她说罢,不再看我,转身离开。
我接过缎带,上面绣着一对于青蔓间翩飞的蜻蜓,几个素雅娟秀的小楷赫然在目:“愿为合欢带,得傍君衣襟。”我仔细地把它收在怀里。
烟雨朦胧,年华流离,这一对如花的姐妹,一个于人生最美的时刻香消玉损,另一个任凭风华苍老,痴念腐骨。
生与死,到底哪样才算做生命的永恒?
乌兰的生命结束在最美的那一刻,却也因此得到了永远不老的爱情。
透过这个女人的决绝,我忽然有些理解陈友谅。陈友谅对权利与荣华的渴望恰如一个女人对爱情的痴迷,它们同样炙烈而巍然。
“我要追寻最璀璨的光,最娇艳的花,哪怕光芒后是坠毁,美丽里蕴藏着危机。”
这是他的宣言,原来,从一开始,他就已经确立了那个关于坠落的结局。
第二卷,水之卷:朱雀南飞 (八)江山有恨销人骨,风雨无情断客魂 下
杏花楼,同样的位置,却只剩下我孤身一人。
我依靠着回廊上的栏柱,迷惘地眺望着远方幽深的雨巷。昨日,刘基也曾坐在这个位置,以类似的神情弥漫出自己的心事。
穿过层层重叠的时光,我仿若看到一位手执杏花的黄衫少女,盈盈伫立在江南的烟雨中。她的神情是那样洁净无瑕,她的面庞是那样娇嫩美好,犹如绽开在每一个少女心中情窦初开的梦靥。
她在等,等她命中注定的那个白衣少年。
我也在等,怀着前所未有的迫切以及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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