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高氏后宅不宁,许你们自立门户。高钺那时候眼睛一下就亮了。他曾问朕:可是能自出宗族,与高氏再不相干?朕那时已有感,他问得什么,可还要装糊涂。”
明熙怔愣了片刻,轻声道:“陛下说:自立门户当另算,本就是宗族之人,哪能不认祖宗。”
泰宁帝闭目轻叹:“朕说完后,高钺眼中的亮光便熄了。若朕当时肯让高钺与高氏撇清关系,高钺也不会拒绝婚事,更不会选择赴死……他可以逃出去的,即便一无所有,也不该惨死在这不体面的战场上。”
“朕欣赏他是真的,提拔他也绝非只有利用。他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帅才,朕如今回头想,若肯给他一线希望,也许就不会得了这般的结果,可如今也只有后悔罢了。”
明熙沉默了许久,许久许久,抬眸望向明月:“陛下也说,高钺本可以逃出去,不肯逃。其实不管成败,这一条路是高钺早为自己选好的。他想忠于陛下,也感念皇甫氏知遇之恩,可族中的事又不得不尽力,这般的矛盾,该是日夜难安。假若他不曾赴死,被陛下诏安,可高氏一家因此蒙难,他的后半生,只怕也会在内疚与后悔中度过了。”
明熙眼角似乎溢出了水色,低声道:“高氏给予了他一切,也给予了他无解的死局。他若当真杀伐果断,六亲不认也就罢了。或是心狠手辣,为达目的不择一切手段,也就罢了。可他偏偏内心都是摇摆不定,亦正亦邪,优柔寡断,也让人不敢依靠。”
许久许久,明熙深吸了一口气,再次开口道:“忠孝两全,对他来说是比生与死,更艰难的选择。”
泰宁帝拍了拍明熙的手,轻声道:“只因懂得,朕才更后悔。为将者,不见得能为帅才,他这般的性情,若能一心一意,誓死也难回头。朕当初若真的舍得,咬着牙给你们做主就是……可如今回想一切的假设,都成了未知的结果。”
明熙道:“陛下活了半生,该比谁都明白,人生哪有那么假设呢?我们总是将假设想得那么好,可每件事的发展,都有各人的性情左右,也就有了许多必然。这不是假设,是从开头就注定了结果,不会再有别的路。”
泰宁帝挑眉冷哼:“你倒是忠心的,出事后第一件事就是护太子。朕被困猗兰殿,你连问都不问一句话。你也不想想,太子那般的人,经历了临华宫的大火,又怎会再一次的将自己置于险地里?”
“别以为朕不知道,周全可一直都是他的人!他在临华宫里不跟着你跑出去,到最后也会安然无事!偏偏你傻,不顾死活的带人杀了出去,他倒是隐忍,竟是一直到最后都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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