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想她,一想,就停不了,然后越想越痛苦。
看书也能暂时忽略那个洞,《西班牙的叁棵树》、《猫城记》、《文心雕龙》…看得多,忘得也多。
今天他拿了一本韩炳哲的《爱欲之死》,慢慢读,里面谈到“爱欲会激发一种自愿的忘我和自我牺牲,一种衰弱的感觉向坠入爱河的人的心头袭来,但同时一种变强的感觉接踵而至。”他合上书,想自己何尝不是这样。爱让人自惭、小心翼翼,什么都愿意给出,同时又让人霸道冲动,这两种感情总是无法避免。
走出图书馆,看着路上整齐的地砖行走,突然地,江漫感到哀痛。
路柔何尝又不是呢?只是这样爱他的被他弄丢了。现在他们接吻,牵手,但他清楚她不爱他,远不及那种程度。身体距离拉近了,心还隔着一道山,她有一层刺猬的壳。
江漫看着马路上汽车扬起的灰尘,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距离要走。
*
八月下旬,风懒懒的。按试用期规定,一周只约两次会,他也讨价还价过:要不叁天?然而失败。
约会时候,路柔大多是淡淡的。不管买零食、看电影还是坐地铁,她都“好、行、看你吧”。街上他走在前,她在后,每次很少跟他并肩,但又愿意被他牵起手。他觉得他握紧的不是手,而是一条滑溜溜的活鱼。
这次定在周六,一个晴天。
她似乎很喜欢与假林玄榆相处的模式,总和他晚上在街上没完没了地走。黝黑的夜,四周寂静,有时走在住宅区外的人行道上,跨过一道道树影,路灯昏黄的光从层层密密的树穿泻,碎了的光就打在两人的头顶、鼻尖,一步一步,忽明忽暗。
只有这种时候,她才与他并肩而行。
“为什么愿意给我机会?”他问。
她想了想,用了一个树做比喻:种了好几年的树,累得半死不活,它不结果。一结果,基本烂果子多,好果子酸,还打到她的头,她一气之下把它砍了,发誓再也不种树。从此这儿有了一个洞,每天她会去填土,仍然没有填满。后来那棵树伤痕累累地过来,说它可以重新补好那个洞,还可以结下好果子。她不信,踢它、骂它,就算鼻青脸肿,它也不走,说它能学会结好果,求她给一次机会。她不待见,它要么躲在远处偷偷看她,要么就来眼前纠缠,时间一长起来,她也懒得赶他走了。有些时候,又想起虽然它结不出甜的果子,却也曾用它的树叶和躯干给她遮过风、挡过雨,她在它的树荫下晒过阳。其实它没那么坏,只是没她想得那么好。这样一久,渐渐地,她动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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