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猜自己看到了徐云骞的另一面,通常看到了下场都不太好。他被顾羿送给了徐云骞,是给人当属下的,刚才的举动属实是大逆不道,徐云骞又不是顾羿那样能任由他以下犯上,他把匕首把手递出去,你罚我吧。
徐云骞看了一眼匕首尖,深深吐出一口浊气,你说得对。徐云骞进去没有丝毫作用。
猫鼬有些怔愣,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,徐云骞果然没有再往前一步。猫鼬收回匕首,看到徐云骞身上湿淋淋的,轻声说:去换下湿衣吧。
徐云骞一动不动,他不能走,顾羿万一出了什么事,他得在这儿。猫鼬明白这个道理,没有多说,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件披风,披在他身上,徐云骞看了他一眼,猫鼬是被顾羿送给徐云骞的,如果顾羿死了,猫鼬的职责应该是给徐云骞养老送终。
徐云骞和猫鼬一言不发,两人等在门口的游廊。
猫鼬小心去看徐云骞的表情,对方手上沾着鲜血,祝雪阳的血在他手上凝固了,徐云骞却像是没看见一样,他没有擦拭手里的鲜血,也没有换下一身湿淋淋的衣服,一言不发盯着医庐,脸色阴沉得吓人。
猫鼬听说这些修道之人修到极致要么进入无情道,要么走火入魔进入妖魔道。
徐云骞像是一把被崩到极致的弓,懊悔与无能压迫着他,正玄山的阴暗面沉沉坠在他身上,他处于某个点,顾羿会成为压倒徐云骞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猫鼬猜测,如果顾羿今日真的死了,正玄山不会只死一个祝雪阳这么简单。
蓝臻进去了整整一天,那扇门始终紧闭,只是偶尔会有个仆人出来倒血水,他一时脚滑,手中没有端稳,顾羿的鲜血泼了一大半,滚烫的,腥臭味瞬间弥漫。徐云骞木在原地,压抑着自己本能的冲动,他长这么大,没受过这种事儿,一路顺风顺水,苦头都在顾羿这儿吃了,有点让人受不了。
他数次想要冲进去,是活的是死的,他都认了。
别让他干等着。
一直到了入夜,门被豁然打开,天色已暗,屋内点了烛火,烛火如同幽暗洞穴里发出的光,像是话本里引诱人的妖魔住所。真到了这个份儿上,徐云骞突然不敢向前踏出一步。
蓝臻推门而出,她脸色苍白,没穿戴金银,一身红衣都被汗水打湿了。沈书书很懂她的习惯,认识师父这么久,没见过她行医整整一天的,从白天到黑夜,蓝臻疲惫到了极致,她刚一出来沈书书就给她递出一壶药酒,蓝臻连酒葫芦都抓不稳,双手一直在抖,她猛地灌了一口,喝得太猛,连声咳嗽,好半天才缓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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