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稚心间一恸,忍不住红了眼圈。
彭城王是先帝十一子,因年纪尚小尚未建府,仍住在宫中。
他的生母沈昭仪,因向厉帝谏言有关母亲的事,被厉帝下令处死。其时,彭城王才刚刚三岁。
即虽是厉帝下的命令,却也因母亲而起,所以,面对彭城王时,她是理亏的,也不愿与他起争执。
她的出身就是她的原罪。即便她什么也没做过,那些被母亲伤害过的人,也一样会把桩桩件件都算在她身上。她无从脱罪。
“够了。”
桓羡的声音将她从神伤中拉回,他背对着她,背影有如华岳肃穆:“其一,我大楚何来强行要人代父母偿过的律例,你的老师难道不曾教过你?你也不是廷尉,又是谁允许你在宫中动用私刑?”
“其二,她有封号,就是你的姐姐,你理应尊敬她。”
“其三,此处已是宣训宫地界,你存心在此生事,却不怕扰了祖母清修。如此不孝不悌,难道是朕冤枉你么?”
彭城王不敢反驳,心中却委屈,嘴唇咬得乌紫,更似要哭。
桓羡脸色寒沉,只作未见:“来人,将彭城王带回去,罚他将宗训抄写二十遍,不许旁人代笔!”
“皇兄!”
宗训是世宗皇帝在世时为训诫后世子孙所作的五言诗,共有三千二百言。彭城王委屈地哭喊出声。
兄长脸上却无半点和缓颜色,桓思只好行过礼,垂头丧气地随宫人下去了。
四周一时归复于沉寂,桓羡将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妹妹:
“彭城自幼丧母,见了你难免偏激些,待他长大便会明白,你不必往心里去。”
这一声语气极淡,丝毫不似安慰,却令薛稚鼻翼一酸,几欲泪落。
皇兄……终究还是挂怀自己的。
她勉力微笑,有如雨后山茶的空灵纯净:“是,多谢皇兄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
他淡淡道,瞥一眼地上七零八落的糕点,转了话题:“你在这儿做什么?”
“我……我做了些糕点,想送去给皇祖母尝尝……”
祖母……
桓羡抬眼望了眼坐落在绿意森森中的宣训宫。他也是有许多时候不曾去见这位名义上的祖母了。
回过视线,却瞥到她身前那串随主人起身而微微摇曳的项链,那只金镶红宝石做的蝴蝶,依旧在他视野里翩然起舞。
他有些目眩,不动声色地移开:“你很喜欢这串项链?平日里总不离身。”
薛稚还不知犯了他的忌讳,取下红宝石珠串下锁着的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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