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好可怜,连个喜欢的女子也没有,所以,让栀栀来陪哥哥,好吗?”
过去与现在,记忆与梦境,都似在眼前缠绕交织,失了界限。
袅袅熏香传入帐中,更似她红唇吐息,依依撩拨他心弦,要拖着他沉入迷离的美梦。
桓羡怔怔而坐,手掌垂在腰侧,尝试着看着那处,终究攥紧又放开。
他漠然睁眼,看着帷帐上模糊在昏暗中的龙纹,才算将那些旖旎的画面驱散了去。
殿门外,冯整已经收拾了抱了那些被褥下去,立在窗下,担忧地望向屋中微弱的一点灯火。
知道陛下还未睡下,他有些尴尬,又有些担心。
陛下竟会做那样的梦。
自从姜美人的事后,陛下对于男女之事便有种近乎执念的厌恶,借口为先帝守丧拖至如今也未成婚。
然而方才那些声音,听得他一个没了根的太监也是脸红心跳,不知……梦见的却是哪家的小娘子。
他胡思乱想着,里头唤了几次才听见,忙答道:“奴在呢,陛下,奴在。”
天子的声音隔门传来,冷淡而清醒:
“当年我宫中的那盆栀子,你可知在哪里放着了吗?”
栀子?
冯整愣了一刻才想起。当年他奉命前往服侍陛下时,适逢陛下从漱玉宫里搬出,正是迁宫之际,曾将寝殿里的一盆栀子交予他,叫他拿去扔了。
他没敢扔,只移去了花圃。然隔了这许多年,确也没想到陛下还会问起。忙答道:“在花圃里养着呢,奴不敢随意处置,就移植到了花圃,等候陛下发落。”
竟然还在……
桓羡心里说不出的空,更有种说不出的烦躁,他自御榻上坐起,烦躁扶额,半晌,闭一闭眼,声音隔着黑夜传来沙哑又无奈:“拿去扔了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冯整有些费解。时隔多年问起,不是说明挂念么?怎么反而叫他扔掉。
“怎么?”
见他踌躇,帷帐里又响起冰冷的一声。冯整大骇:“陛下息怒,奴婢这就去。”
息怒?他并没有生气呵。
桓羡挑眉,压下心底莫名而来的些微不悦
薛稚于他,就像那盆经年的花,那些经年的记忆,是该遗弃该淡忘的东西。
他绝不可优柔寡断了。
——
次日,薛稚来玉烛殿谢恩,出乎意料地被拦在了门外。
冯整脸上带了点尴尬,笑道:“可不是不巧了么,陛下今日召了陆尚书和陆侍郎过问西北军事,怕是不方便见您。”
陆尚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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