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。
何太后气息奄奄,正倚在床上由侄女喂药。见他进来,面上虚弱地牵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:“三郎竟还舍得来看母亲。”
他没理会这位养母的嘲讽,只问何令菀:“不曾按时服药吗?太后的病为何总不好。”
何令菀心中微恼。
还不是因为你自己!
这话自也不可能说出口,正斟酌着欲答,何太后却道:“阿菀,你下去吧。”
“我有话想问三郎。”
知道太后要问什么,何令菀眉目间掠过了一丝担忧,终究只得行礼退下。桓羡则微微蹙眉:“母亲想问什么。”
母亲。
何太后微愣。
她已记不清他上一回唤她母亲是什么时候,却无比清晰地记得,他浑身是血地跑到显阳殿里唤她的第一声母亲。那一日,距今也已十一年了,可她却从没能看清这个孩子的内心。
何太后艰难支身,浑浊双目,一遍遍打量着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养子,想从他冰冷的脸上窥得半分担忧的神色,终是枉然。
太后最终长叹一声,道:“事到如今,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,希望你就不要再瞒我了。”
“我只想问你一句,珹儿的死,究竟是不是你所为。”
桓珹。
想起那具冰冷冷泡在池水里的尸体,桓羡眼中波澜不惊。
“不是。”他淡漠地道,“我路过的时候,他就已经被桓陵推下去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太后一口气猝然急促起来,惊怒地目视于他,“你既在,那你为什么不阻止?为什么不救他?”
“我为什么要救?”桓羡挑眉反问,“当年,桓骏那老畜生把我们母子丢在漱玉宫的时候,身为皇后的您,有管过我们的死活吗?还是说,我母亲病重也请不来的御医,冬日里劣质的炭火,夏日里发馊的吃食,就是您身为正妻嫡母对我们的照管?”
“您还记得我为什么学医吗?我一个堂堂皇子,竟要学这些被世人认作是‘小道贱工’的东西,长到七岁都没有名分,要被桓陵和你儿子的仆人肆意欺辱。那个时候,你又管顾过我们吗?”
那些卑贱不堪的过往,他原以为他全忘了,然而此时面对太后的质问才发现,他竟记得如此清楚,就像是刻入骨髓一般。
同是庶子,桓陵这个野种都可以随意欺负他们母子,桓珹身为太子,他的仆人都敢欺负到阿娘身上。
那个时候,何菁英是最该管教他们的人,可她却选择了视而不见。
只因阿娘是乐工,而他是乐工之子,老畜生不喜欢他们,她也就不敢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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