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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太太,太太,唤奴婢来有什么吩咐?”冷婆子躬身福完礼,弯着腰站着,小心地问。
贺明玫看着冷婆子,这老婆子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儿,脸上也没有红印子,实在看不出什么挨了抽后的异相来。
打的轻不怕,只要打了,只要有人看着就好。贺明玫想着,转开了目光。
“帐本呢?”大太太问。
“奴婢带着呢。”冷婆子道,从胸前掏出帐本送上。她着人给七小姐屋里送了炭,在帐上添上这一笔,然后才带了帐本来熙和堂回话。
大太太收了帐本,翻到银霜炭页面,看也没看,直接把帐本呈给了贺老太太。贺老太太接过帐本,便在那里认真看了起来。
贺府里统共大小不过十来位主子,一季的银霜炭帐目并不复杂。贺大太太等着贺老太太抬起头来取掉眼镜,估摸着看完了,便喝问冷婆子道:“听说你克扣七小姐屋里的银霜炭份例,可有此事?”
冷婆子回道:“太太,冤枉啊。老奴在府里办差多年,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儿来。太太老太太不信,只管查帐。这季的银霜炭先后购了多少,各个主子屋子份例多少,剩下多少,帐上都记得清楚明白,确不曾有过半分克扣。”
“那七小姐屋里怎么断了炭?还说你时常骂那去取炭的丫头司水,又是怎么回事儿?”
“太太老太太明察。老奴和那司水是有过口角,也是老奴气糊涂了,不该和小辈后生计较。老奴愿意去给司水认错,也愿意接受太太老太太的责罚。只是小姐屋里断了炭的事,老奴也是刚刚才得知的。一得着信,便立刻打发董婆子送了炭过去。太太老太太只管查问。”
“胡说,”老太太道。她刚看了帐,倒的确没有克扣,便失职是定定的。“小姐屋里断了炭,你管这事儿的现在才知道?早干什么去了?”
“老太太恕罪,老奴原本确是不知。因老奴确是和那司水拌过几句嘴,早前那丫头来催炭的时候,因别的主子都还没有来催,加上库里存炭也不够主子们按月例均分的,老奴便想着是因为她和我不睦,便故意给我找事儿,便没理这茬。等后来这丫头却因和老奴置气,看见老奴总是躲着走,竟没有来取炭。老奴原想着那些丫头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时常东跑西颠的,真没有炭了定会再来催问的,这也费不了多少功夫,所以才大意了。其它小姐们都是看炭少了便派了丫头婆子来催来取的,便只想着既然她们不来取,大概是屋里还有剩的可用,老奴这里送去了,倒白占着小姐屋里的地方。因此几下里凑着,才让小姐屋里少了供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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