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南:……
那汤我到底没有吃几口,就让人端了下去,窝在床上,心中愈发的不是滋味起来。忽又有人坐在床边,我知道是谁,他是练家子,走路向来没有声音。坐在床边,他似乎在掰扯什么东西,我架不住好奇心,转头去看,见他将一块糕点掰开,见我转头,递了一块到我嘴边:“公主今日怕是没有吃饱。”
我也不拒绝,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吃了好几个,觉得饱了:“将军什么时候回粤州去?”
“不急。”他说,“等公主养好了身子,臣再去不迟。”
“或许等我彻底好了,你就不再是我驸马了。”我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,心中酸楚一片,“是我错了,我当日,不该逼你。”
他再次沉默,我心中发苦,背过身去睡了。良久,我呼吸渐深,他似乎以为我睡着了,轻轻抚摸我的发,声音低沉:“嫣然,我要怎么做,你才会欢喜一点?”
*
在床上度过了近两个月,安胎药吃了无数,总算得了太医的松口,说可以走动了,但也不宜劳累。我知道皇兄将他召进宫,怕是敲打了一番。他没有再去粤州了,而是留在京中,偶尔带我去京郊赏赏美景,日子倒是惬意。
后来,孩子出世了,是个男孩儿,只是有些胎里积弱,身子不大好。我问老太太:“老祖宗,我和皇嫂,究竟哪个比较好呢?”
“各有各的好处。”老太太微笑,“康儿不是个没有心思的,在皇后娘娘跟前,他自如一些,只是在公主跟前……”
“我拘了他?”对于这样的话,我很是惊讶,我自以为我不是个盛气凌人到要别人怕我的人,没有想到,驰骋沙场的云麾将军,会被我一个女人给拘束了。老太太只是笑:“公主是聪明人,应该明白。”
其实我不明白,我只知道,驸马待我依旧如往日一般,但凡是我的事,事必躬亲。孩子百日那天,我问他:“唐朝有首六言绝句,不知将军有没有听过。”
“臣是粗人,怕是没有听过的。”他这样回答我,其实他不是粗人,他读过的书,比某些学子都多,我回答:“至近至远东西,至深至浅清溪。至高至明日月,至亲至疏夫妻。”
他浑身都绷紧了,旋即看着我:“臣与公主是夫妻。”我点头,他转头望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孩子,忽又一笑,“咱们还有一辈子。”
我笑道:“其实我并不喜欢这诗。我喜欢诗经中的一句话,宜言饮酒,与子携老,琴瑟在御,莫不静好。”
他依旧叫我“公主”,我依旧叫他“将军”,谁也没有再提过那日关于喜欢的话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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