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一张报纸递给她,头版标题,“金融大亨落水身亡,情妇不知所踪,自杀或是他杀,疑点重重,最新揭秘”副标题是“谁来掌管裴先生留下来的千万财富?”
他给裴婴棠解释,“优利卡早在走之前就帮你做好了假死脱身的准备,如果她因为神子身份泄露被杀,你作为生前距离她最近的人理应知道最多的秘密,就会落入最危险的处境。”
她沉默着将抓皱了报纸的手放开,安迪说,“你现在去纽约非常危险,伊迪亚已经代替了你的位置,黑鹤组织里大概也已经将你除名,或者是怀疑你假死,将你列为重点通缉对象……”
裴婴棠疲惫地摆手,“我知道。”
组织的行事作风,一向不会给叛徒留出余地。
安迪好心地劝慰她,“那你先回屋子里睡一会儿吧,现在你也什么都不用做,留在这里,翠池堡肯定是安全的。”
裴婴棠看向桌面上厚厚一迭报纸,“能给我一份……飞机出事那天的么?”
她拿着报纸独自回到了卧室,那上面印着一张优利卡生前的照片,黑白色,笑得很灿烂,报导写的是奥格斯汀家族继承人生死未明,董事长伊琳娜在飞机失事现场痛哭失态。
她将报纸盖在脸上,似乎那样就能距离优利卡更近一点,耳边恍然又响起分别那天,优利卡说的话:
“以后看不到,可不要想我啊……”
她闭上眼睛,无声地流下泪来。
如果连最爱的人就救不了,她曾经经受过的一切训练,做过的一切努力又应该算是什么?寻常的树木生长在山林之间,自然地伸展,而她经受了那样多的痛苦,非人的训练,磨练出如今的身体和意志,忽然却被宣告是无用之人,什么都不必做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优利卡不明不白地身死,看着最爱的人离她而去。
瘿,是木质瘤的成体,是树的病痛和伤疤,却被收藏家视为美丽昂贵的木料,可以拿来做各种器具,炫耀独特的花纹。这是她被利用的价值,也是她获得虚名的本因。
而她所拥有的虚名一夜之间就会被夺取,黑鹤组织对她的利用,转头就可以变成追杀。瘿木已经无用,但谁又知道这花纹下是谁的痛楚?
棠木之瘿,大抵如是。
因为经历过痛苦所以结成瘿,却被有心之人视为可以利用的奇货,没有人在意她究竟想要成为什么样子,她曾经所倚仗的价值,换不回所爱之人的一条性命。或许她原本也只想成为山林湖畔间一棵棠木,聆风听竹,栖鸟忘鱼,萧萧肃肃,不解尘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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