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副武装的顾清淮后背朝下、靠双腿蹬力飞速索降,一秒钟都没有犹豫。
原来电影里的飞檐走壁、生死一线,都是他的日常。
那些时候,听他在训练场上训人——“降这么慢够人质死十次了”,还觉得他好凶。
眼下他三秒之内从楼顶索降到六楼窗边,猛然踹碎玻璃朝绑满炸弹的嫌疑人而去。
他必须趁其不备将犯罪分子制服,防止犯罪分子恼羞成怒引爆炸弹。
只是他破窗而入的下一秒,火光滔天浓烟翻滚——
炸弹爆炸了。
警戒线内,待命的特警队员飞奔上六楼,守在宿舍门外的特警队员破门而入。
警戒线外,钟意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全部凉透。
出发前他还漫不经心地说,说我帮你拍,乖乖退到警戒线外面等我。
声音比夜晚风清。
现场,是医护人员是往来民警是围观群众,场面混乱环境嘈杂。
她站在原地周身发冷仿佛溺毙在深潭静水,眼睛能看耳朵能听嘴巴能说大脑空白一片。
顾清淮呢?
直到,耳朵捕捉到一道清越磁性的声线:“做好人质的心理疏导,防止创伤后应激障碍。”
钟意猛然回头。
顾清淮看她一眼,云淡风轻和身边刑警同事交代:“炸弹是松发式引.爆.装.置,嫌疑人当场死亡。”
刑警小哥拍拍顾清淮的肩:“专家辛苦了。”
顾清淮笑:“少来。”
钟意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,指甲陷入掌心,尖锐疼痛让她回神。
如果顾清淮没有在嫌疑人毫无察觉的瞬间,先将他踹倒制服,炸弹之后爆炸。
如果他高空索降时被犯罪嫌疑人发现,犯罪嫌疑人索性同归于尽……
排爆服,给排爆手留个全尸罢了。
而出发时,他没有任何保护措施。
冷意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,盛夏也像隆冬。
曾在余震中报道都面不改色的女导演,此时,需要咬紧牙关才能不让自己失态。
钟意一字一顿问道:“如果你高空索降的时候,没有刚好踹倒嫌疑人,会怎样?”
顾清淮轻轻扬眉,英俊又混蛋:“多大点事儿,把你吓成这样。”
他余光瞥见几名刑警同事勘察完现场后,正在给模糊血肉的犯罪嫌疑人收尸。
于是,走近一步,用自己的身体完整挡住钟意的视线,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。
钟意脸颊没有血色,嘴唇抿成倔强的线,浅色瞳孔映着他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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