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“到了打电话”,之后,什么都看不清,她拼命睁着眼睛。
爸爸妈妈转身的瞬间,钟意坐在车里,泪如雨下。
对不起啊,爸爸妈妈。
我真的太疼太疼了,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。
钟意妈妈出门没带手机,那个用了好多年、屏幕早就裂掉的手机被遗落在餐桌上,此时此刻在空无一人的家里,响起提示音。
银行卡进账二十万,来自她的宝贝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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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复发在意料之中,又或者说,那不是复发,她就从来都没有好过。
每一次电视新闻播报,都是在撕裂她的伤口,逼着她回忆曾经的点滴。
其实这些她早就习惯,无非是大脑不受控制地去经历曾经的创伤场景。
让她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陷入崩溃的,是顾清淮重伤昏迷。
她走了好远好远的路,熬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,才等来一张宣判无罪的诊断报告,才等到魏寒告诉她:恭喜你,你已经进入整合期。
她这才敢偷偷往顾清淮的方向靠近一点、再靠近一点。
可就是因为她靠近的这一点点,让顾清淮陷入万劫不复。
现在,尘埃落定,皆大欢喜,只有她,成为最大的败笔。
脑海里有个声音,告诉她,去死吧,去死吧,死了才能赎罪,死了就不会这么疼了,死了就可以忘记了……
手指不断收紧,锋利的触感刺痛掌心。
钟意下了车,成为喧闹街头的孤魂野鬼。
她像个被宣判死刑的死刑犯,却不知道刽子手会何时行刑。
街上人来人往,不知道要往哪一处聚集。
她跟着他们,没有自己的方向,只是麻木地往前走着。
脑袋里一片空白,有人在不停、不停地说话。
一个声音趾高气昂,说他不要你,如果不是你,他不会快要死掉。
另一个声音奄奄一息,说他要我,你骗人。
于是那个声音尖锐反问:如果他要你,他为什么不来找你?
对啊,他为什么不来找我。
因为,没有人愿意要我,我是个烂人,我是个害人精。
脑子变得很乱,伤口被大力撕扯,所有防线轰然倒塌。
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,被刻意遗忘的画面一股脑涌入。
眼前,是班主任的冷眼,是班里男生肆意的笑,是领导在应酬上搭过来的那只手,是所有证据毁损的、顾清淮送她地那一支录音笔……
耳边,他们说着“恶心”、“马子”、“你有没有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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