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娇转过身,却丢下了一句话,准确地说,是送给桑弘羊的一句话,“有一言曰——大鹏一日同风起,扶摇直上九万里。”
陈阿娇带着宫人离开了,转过眼前那石径,已经消失了影踪,只余下桑弘羊站在原地,一身紫衣,细细咀嚼着这句话。
大鹏一日同风起,扶摇直上九万里。
她这句话是说给自己的,可是谁是大鹏,这“一日”又是哪一日呢?
桑弘羊举头望天,忽地摇头笑了笑,原本是不怎么相信的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信了。
九万里,青云直上,只可惜现在自己还是个小小的侍中。
含翠亭,陈阿娇煮了一壶好茶,摆了一局棋,待日近午时,自己等的人也就到了。
张汤已经换上了新的服制,那深蓝的长袍,银蓝色的镶边花纹,这一身鹤氅,倒烘托出了那种朝廷重臣所拥有的威势,然而张汤始终还是太瘦,无论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尖刻的感觉;以刀刃来形容这种感觉,太粗;以针尖来形容这种感觉,太细。唯有刺,一枚刺,以此来形容张汤,才是最合适的。
他就像是一枚刺,黑色的刺。
张汤是别人眼中的刺,也是他自己心中的刺。
再没有比这个字眼更合适的了。
陈阿娇心中的思绪都沉下来,敛眸道:“张大人请坐,以茶代酒,贺张大人升任御史大夫,位列三公。”
张汤沉默坐下,在宣室殿议事散后,主父偃对他说陈阿娇恭喜自己的话,他前后一联系,便知道她是要找自己,所以事情一散,在别人的前面先走了,却是到了这里来。
在早朝刘彻说要大赦天下的时候,张汤就知道陈阿娇要来找自己了。
他双手捧过陈阿娇递给自己的茶,“谢殿下。”
“听闻陛下说,要打击豪强了?”陈阿娇翘着唇,意味不明地问了这么一句。
张汤答道:“一直在打压,只不过最近似乎——”
剩下的不必说,陈阿娇也能猜个七七八八。
“陛下手下手段狠辣的官员似乎不多了吧?”她又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。
只是张汤很轻易便知道了,她终究还记着当初那件事情。
“陛下很缺办事的人,所以——”
“所以很可能召回宁成。”陈阿娇帮着他补齐了这句话,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张汤,“宁成自己也是豪强,他回来,你曾是他门生,是要让贤,还是让昔日提拔自己的人居于自己之下呢?”
宁成,阮月的父亲,当初张汤从陈阿娇手中讨人,便是因为宁成。
这是陈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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