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。
“我算计了大半辈子,在朝为官,两度身陷囹圄,一而再,这一个‘再’字,却已经回不去了。之子于归……”
他似乎是还想要说些什么,然而出口已然无言。
陈阿娇心里堵得厉害,只能转移话题,“那一日,眼见得张汤大人也做些怡情养性的事情,侍弄花草,盆栽,也养养碗莲……如此不也很好么?修身养性——张汤你,本不该染上这么多的杀戮的。”
“此言差矣。”张汤摇头,他的手指指腹从那冰冷的剑鞘上滑过去,剑鞘上的鳞纹像是刻入了他的指纹,清晰而深刻。
“夫人真正开始与张汤接触的时候,张汤就已经染上了杀戮。修身养性,从来与张汤无关。用这一双沾染无数鲜血的手,去侍弄花草,怕是连花草也会枯萎的。”
陈阿娇从来不知道张汤内心之中是如此看待他自己,“你心中的正邪,从来不是别人的看法可以左右的。”
“我张汤,是正是邪,自己清楚。”言语之间有几分冷淡,然而张汤却笑了。
生生死死,他累了。
“从下面一点点地爬上来,我已经尊荣富贵,位极人臣过,所留的遗憾不多。”
也仅仅是不多而已。
这话又回环的余地,因为张汤的确是有遗憾的。
可是陈阿娇已经懂了他的意思了。
张汤忽然觉出自己说错话了,他看向陈阿娇,笑道:“夫人让人为我送酒吧,忽然想喝一点。”
“好。”
她回过头,转身去了,而张汤却将自己膝上放着的长剑,放到了漆案下面,漆案上,还有笔墨纸砚,这是他这位列三公的重臣下诏狱的时候应有的待遇。
佩剑,乃是因公卿不受辱,刑不上大夫;笔墨纸砚同理。
只是这些有什么用呢?
他隐藏好所有的情绪,静候着陈阿娇的归来。
外面汲黯站在那里,不远处是减宣,减宣不敢离开,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,陈阿娇的可怕似乎还要胜于张汤。张汤已经被自己放进了牢狱之中,可是他永远没有办法将陈阿娇也丢进牢里。
陈阿娇出来,声音低沉,“张汤要喝酒,去找。”
减宣在那边冷笑了一声:“他现在还喝酒,当真是破罐子破摔不要命了。”
一瞬间,她凌厉的眼神落到了减宣的身上,“不要命?”
“罪臣张汤受鞭刑,此刻不宜喝酒吧?”减宣忽然觉得不对劲,陈阿娇若是知道张汤身上有伤,大约是不会说出拿酒的话来的——他说错话了。
陈阿娇愣住,她差点没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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