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桥头:
“这是白堤最先的一道桥,叫断桥。”
“这名字不好,”素贞惺惺作态,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,“本身就像一出悲剧。如果可以改……”
我进了舱,接碴儿:
“我祝你俩不断。桥断有什么相干?”
素贞过来,握着我的手道:
“小青,谢谢你。”
不过一句祝福,引发她感动如斯,我一时之间,也说不上话来。当时,我不是不真心的。无论怎样,她是我姊姊。
要多少的机缘巧合,不相识的男女才可结成夫妇?
当我这样艳羡着时,游目于夜色,无意中见到堤岸上,有个小小的黑点,屹立如山。这个影儿,不知是谁。
他合什。只以目光紧随我们船儿,不动。船儿走远了,他没有动过。
我并无将之放在心上。
这晚过得特别慢。
回去后我送他们一些礼物,我手扶栏杆,脚踏胡梯,上了阁,取下一个布包地。亲手递与素贞,她打开一看,却是五十雨雪花银子。素贞朝我会心一笑。心知那是偷来的。一条蛇的操守会高到哪儿去?
“相公,”素贞对他说,“这银子你尽管取去打点一切,向你姊姊姊夫说项,成就这头亲事。如果不够,再作打算。”’
“够了够了。”他把银子藏于油中,起身告退。去了又再折回,依依眷恋。不得已,又提起忘了取伞,好多着姑娘一阵。终于我把伞塞向他手中。这伞,真是千古妙用的鹊桥。没有伞,哪有故事?——没有借口,哪有再会?一切都是原始而幼稚的,按捺不住的男欢女爱,心有灵犀。真是。把伞撑开,甚至幻见五彩天虹。把他俊脸映照得辉煌。
“得了吧,你回去办好事,明儿再来便是。”我推他一下,“要不,你使莫走。”
他又不敢。迟迟疑疑的,憨气逼人。
结果在小红门口道:
“我明日再来。”
——谁知明日再来的,不是许仙相公。只听得门外一声锣一声鼓,喧嚣嘈杂。一群老热闹的老百姓,指指点点,鬼鬼祟祟。
“姊姊,不好了,发生什么事?”我推窗一看。忽见一名英明神武的粗壮汉子正排众而出,向他底下人喝道:
“就是这儿吗?”
下站的是缉捕使。他向众人喝问。
“谁住在这上面的?”
老百姓纷纷细语,都说“不知”。——原来是一个废宅,什么时候变成白寓呢?公差威风凛凛地又来办什么案呢?很久没大事发生了,一时之间,甚是兴奋,左右忖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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