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连着算命先生也跟着开怀起来。
程老太公道:“尽顾着说话,险些忘了正事,请先生先写字儿哩。”
程老太公用所之笔墨虽不顶好,也不粗劣,算命先生提舒腕,程老太公亲为展纸。
须臾写就,程老太公叹道:“实是好字。”
算命先生写得畅快,也预祝了程老太公寿辰,且顺口祝他:“松龄鹤寿,子孙兴旺。”
程老太公面上一苦,容色十分不好,垂泪道:“哪敢盼兴旺哟,能与我一个曾孙儿便好。”
算命先生愕然:“这却又是为何?”
程老太公以袖试泪道:“不怕先生笑话,我家现在要绝户哩。”
算命先生道:“怎会?我见你家中下人行止有度,庭院也整洁,不似个颓败样子。”
程老太公一长一短地道:“都是丢人的事哩,不说也罢哟。没得说这些使先生糟心,咱们且吃酒去。”
因程老太公未唤程谦,便是两老对饮,江州饮□致,主鲜、甜,又好饮好汤水,又暖了酒来,两人月下对饮。酒过三巡,两人话颇投机,算命先生虽肚里有疑虑,也不好过问人家私事。两人只拣些科场文章来说。
程老太公常识尚可,未能更进一步,只因于文章上再写不来,实则精于世故。算命先生故不喜油滑之人,然程老太公颇识趣,又一派长者风,倒也乐意与之交谈。两人从科考说到书法,又说到礼仪,次及各地方言之不同,竟越说越投机。程老太公又问算命先生之名姓,算命先生自云姓苏。
程老太公道:“我尚有一事要请教苏先生哩,国家于女户,是个什么章程?”
苏先生道:“老翁问这个做甚?”
程老太公掩面而泣:“不瞒先生说,我原有个儿子,乙未年的举人哩,赴京赶考病在路上了,便只遗一个女儿,女儿招赘,又只得一女,再招赘,于今曾孙女儿已三岁有余,却未再添一丁。我已七十哩,做甚寿?越做越伤心,每一生日,更近棺材一步,她们便愈艰难。”
苏先生无语,许久方生硬地安慰道:“以君之齿,令外孙女年纪也不大,这个,先开花后结果,也是有的。”
程老太公摇头道:“难哩,不敢想我死了她们怎么样哩。如今这样,她们出门去都要叫人小瞧。我这孙女婿也是我拐了来的哩,前几年闹灾,他落户江州,我见他实诚本人,收留他,他念我的恩,与我家做赘婿,只肯做十五年。十五年后,再没个男孩儿,我的外孙女儿就是人家媳妇,不同眼下。”
“既是有恩义的人,便不会慢怠妻女。”
“怕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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