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“我嫁人的时候你才刚出生,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家里头的事我再也没管过。妈说你小时候也帮忙干过这个,你还记得么?”
“记得。”
陈楚熟练地穿针引线,照着陈凤给的花样,将细小的塑料珠粒缝进布料里。
陈凤瞥了眼,看陈楚缝得像模像样,“收口紧点,上回那批被退了一半的货。”
陈楚问,“你手艺哪有这么差?老板要求太高了吧。”
“我分了一半给楼下那个寡妇,她全给我缝反了,跟饺子馅包在饺子皮外头似的。”
陈楚笑了出声。
陈凤拿手指头来回轻挠鬓角,压低声音问, “是欠了钱才跑回来的吗?”
陈楚愣怔几秒,“啊?没有。”
“真没有?”
“嗯。”
“那个跟你一块离家出走的同学呢?”
“早几年前就没联系了。”
“她也不是啥好东西。”陈凤点了点头,又问,“在外头……没被男人欺负吧?”
陈楚眼神闪烁,“什么叫欺负?”
她有交过男朋友,但进那个血汗工厂前就分了。要是没分手,指不定当时能有人及早出手救她。
陈凤睁大眼睛,狠狠瞪着陈楚平坦的小腹,“有没有跟人睡过!”
陈楚没回答,紧紧地抿住嘴唇。
陈凤一看,全明白了。
“这种事情,说到底还是女人吃亏。”陈凤叹了口气,“你离家这些年外头说什么的都有,姐多嘴问几句。现在没缺胳膊少腿,算是妈在天之灵保佑你了。”
陈楚嗯了一声。
陈凤抬眼去看陈楚。陈家三个女儿,数她最美,身段模样都拔尖,像故意长到人心坎里去一样。
红颜命薄,早点吃亏上当,以后的路子才不至于难走。
“小妹,懂得回家就好,金窝银窝都不如家里暖和。大姐什么样你也看见了,但只要有一口饭吃,有一张床睡,大姐也不会让你淋雨挨冻。”
陈楚又嗯了一声,咬紧嘴唇把头低下去,缝完手上最后一针。
有多少年没人喊她小妹了?
陈楚想不起来,大约是陈家母亲过世之后,再也没人会她叫小妹。记忆里仅有的温暖被悄然唤醒,陈楚眼眶湿润,鼻头泛着浅浅的红。
她趁换针线的功夫把眼泪咽了回去。
陈凤打开了话匣子,又开始家长里短地说着这些年的事情。三哥娶了老婆忘了娘,一年到头没跟她联系几次。二姐嫁到马来西亚去,说自己天天吃金盏燕窝,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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