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到底没忍住,轻轻摸了摸她的小手。
“好小,是不是?”沂王感叹,“像个芝麻一样。”
兰宜道:“——也没有那么小。”
沂王笑起来——他也怕吵醒孩子,声音压得很低,宫灯斜照过来,他第一次显出单纯的温柔表情。
兰宜收回手,对着孩子继续傻看,她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,但大约一刻钟后,沂王就把孩子重新拢好抱了起来,向她道:“你该歇息了,明天我再抱来给你。”
兰宜下意识道:“就放我这里——”
沂王摇头:“你要好好养着,等出月子了,再亲自照顾她。”
他声音轻柔,但语意不容置疑,说完还腾出只手将她的被子掖了下,顿了顿,又抚了下她的脸颊。
他没再说话,但兰宜似乎领会到他的意思:说什么,也表达不了他内心深重的情感,便不如尽在不言中了。
兰宜没再多想,她才生产完,体力精神确实各方面都不济,听着他的脚步声轻轻出去,侍女熄了灯,不知不觉在黑暗中又睡了过去。
她这一养就养到了春分时节。
终于能出房门时,兰宜站在门槛外,深深地吸了口气。
院中迎春盛放,枝叶新绿,一扫隆冬严寒,一派春意盎然。
令她也有新生之感。
沂王令出如山,这一个来月她被管着和孩子的作息差不多,每日就是吃吃睡睡,元气是重新养回了一些不错,人也闷得要发霉了。
沂王这个人,啰嗦起来极啰嗦,他不知从哪个稳婆还是大夫那里听来什么双月子更好,竟试图压着她再闷上一个月,兰宜无论如何不愿听他的,抗争了几日,终于因开春后沂王的公事渐渐忙起来,管不了她,而以她胜利告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