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二礼所谓奖励耕种,原该在春播之前,再晚也不应过了二月。此前皇帝没提这茬儿,众臣也只当是新帝稚嫩,处置朝政已足够费神,浑忘了这一出。可过后又被她提起,紧巴巴地挨着春日的韵脚续上祭祀,再联系上近日的风声,莫名倒有些刻意为之的挑事意味了。
赵成璧此前已斋戒三日,一身朝服大妆曳锦织金,天家尊贵不可逼视。其身前司礼、司仪二位大太监着一席大红猩猩毡的内官服,齐齐高声唱喏。
“国六神,见诸风伯、雨师、灵星、先农、社、稷。昔我华夏始祖伊耆氏,号为神农,其治下,卧则民居,起则于于,民知其母,不知其父,与麋鹿共处,耕而食,织而衣,无有相害之心,此至德之隆也。神农之教曰:士有当年而不耕者,则天下或受其饥矣;女有当年不绩者,则天下受其寒矣,故身亲耕,妻亲织,所以见致民利也。今上欲效先农之礼,奖励耕种,使春夏之所生,不伤不害,裨益国本。”
众臣及女眷皆跪地叩首:“吾皇圣明,泽陂黎民,天下之幸!”
虽如此说着,但总有几位心里不甚顺畅。那“民知其母,不知其父”的话十分古怪,与奖励耕种有何关系?也不知女帝翻了几日的古籍才寻出。为着侧证自己牝鸡司晨的合理性,竟连先神伊耆氏都搬了出来,果然是稚龄妇人,心眼刁钻。
赵成璧立于高台之上,帝王衮冕满绣九章金龙,不动不移。待太监将祝祷辞念完后,方一挥手,淡淡道:“众卿平身。”
“谢圣上!”
“去岁中秋,朕授命于皇考。俭以凉德,缵承大统,肩负社稷。意与天下更新,用还祖宗之旧。然虏猖寇起,夫西洲乃我之属夷,以我全盛之天下,文武之多人,何敢逆我颜行?征伐未已,而国帑匮绌,朕中夜思惟,业已不胜愧愤。今坛于田,非仅祀先农,乃共祭我大胤儿郎也。”
女帝言罢,取来一壶浊酒,亲饮下一杯,而后尽泻于地,躬身三拜。
“臣等当同祭之。”
众臣皆再三叩首。后宫诸人中也有一位俯身而拜,眸中星火如炬,正是容珩。
先农礼毕,便至亲蚕。
新上任的秦君仪今日被侍者格外精心打扮过,虽不似妃嫔那般满头钗环,但也少不得左三层右三层地套上礼服制式,满打满算足有二三十斤,整个人便如困在华丽的金笼之中,不敢稍动。
赵成璧回眸,见他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,心知这小子许是怯了场,便伸出玉手把他的大掌一拉,轻拍了他两下温声道:“徵羽莫怕,朕陪着你。”
秦徵羽怔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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