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给圣上送了,连后宫各殿也送了,都是些江淮土产。许大人倒是没只顾着玉棠宫那两个小选侍,办事周全得很呢。”
刘福宁稀溜溜一声怪笑,“江淮可是个好地方,嘿,土里埋种还长银子。”
他又翻了会簿子,“近来愉卿又抢了不少沉贵卿的例,连个参须子也没给留,可怜呐。”
“爷爷您也晓得,内藏和司库那面一向最会拜高踩低,沉贵卿……”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觑眼看他,“最近不是失宠了么……”
“宫仪用度自有定数,又不是外头的破落户,谁抢了就是谁的。”
支用簿子被刘福宁随意扔甩到案上,啪地一声,震起数点细尘。
“外头人都以为,咱们做奴才的只要弯着脊梁唯命是从就成,实则这磕头请安,端茶递水,伺候穿戴,用度布置,乃至恩宠去留……桩桩件件都有门道在里头呢!”老太监忽地叹了口气,正色言道。
常禄海忙点头应是。
“这些儿,老人都有经验,可咱家口头上能教你的也只这么点。往后怎样讨主子欢心,怎样摸准主子的心意,那就是你自己揣摩的范畴了。干爷爷教你个乖,咱们做奴才的,甭管旁人怎么着,自己眼里得先有‘事儿’!这皇宫内院,明里暗里的规矩和忌讳,多得很呐!”
说完这句,老太监站起身,悠闲地眯着眼转了转脖子,随即冲着常禄海招呼道:“墙拐子有个胡桃木的手杖,去,给爷爷拿来。”
“爷爷您这是……”
“收拾收拾,随咱家出门,巡视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