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接着柳眉倒竖,恶心地一翻白眼。
她已经闻见了袖口里传来的气息,汗涔涔的,还有些怪味儿,想必是午间另一头爱舔人的狗子留下的……她今日还没沐浴!
成璧把《北翟遗策》放回原处,仔仔细细地规整好书柜,然后一股脑爬起来,抱着小狗就往外走。
旁的都不那么重要,她得先问人讨些水来洗洗身子,好好洗,洗干净,一点他的痕迹都不要留。
赵元韫究竟在想什么,她可以趁着沐浴的时候慢慢想。或许单他那双眼睛就是一个魔,他是最会藏的。不过藏得再深也不足为惧,不管他当她是狗还是猫,如今他既拿她有用,她便不妨再深入地蹚一蹚他的界限。
她也可以凑近了那个魔,再细细地翻一翻,找一找。或许他会亲自告诉她——未必是用口,许是用那双眼,迂回地、戏谑地告诉她,他究竟想让她做什么。
“这两日,她在做什么?”
赵元韫端坐上首,手里攥着个帕子往额上摁。
原本光洁的额头不知何故破了个大口子,端看伤痕倒不像擦碰,也不是刀剑割伤。一线血珠慢悠悠挂下来,被他摁到帕子的背面,布料上头登时沁了一小片暗沉的赭红。
他下手正占了个矮墩墩的小厮,眼睛绕着主子那块伤处滴溜溜地直打转,鼻子左近零零星点缀的碎麻子也跟着一起转,听得主子发话问了,立马应声答道:“公主这几日忙得没歇!”
“哦?”赵元韫半扬起脸,兴味盎然,“这丫头,精神头儿倒不错,本王只以为她得憋在屋里哭鼻子了。”
“那可不,公主殿下心大得很,正经的有活儿呢!”
小厮忙点头应和,又掰着手指头给他数:“头天夜里先邀了只狗,大的耍脾气,小的也学样来撒欢,一会撕书一会摔板凳,屋里造得一团乱;等天都透亮了,又急火火地催了两回水洗身子。这才刚开始!第二日屋里动静就没停过,殿下弹了会琵琶,想是觉着不入耳,一恼上头,就把那琵琶给摔了。”
“今儿个好容易消停会,因天气渐热了,还没到晌午就吵着闹着要一碗酸梅汤。那汤都给她端手里了,好么,一没留神,把碗又给打了。只可惜底下人都没想起要防备这一茬,盛汤的碗都是官窑的冰瓷,好家伙,碎得一片一片的,几百两银子呢,全碎在地上捡不起来了……”
赵元韫一面听一面笑,到后头愈发刹不住笑意,绒密的眼睫之下流光灿如滴蜜,“本王的尔玉,是最聪慧的姑娘,要摔百十个好碗也使得。只要她爱听这响动,就紧着她摔。无妨事。”
小厮一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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