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重的乡土音喊她:“闺女!闺女!你落了东西,来,快转来!”
这种强做亲近的吆喝根本就不该理会,可这粗吼的老声在寒风中禁不住地发抖,沐芽忍不得一回头,见那老茧的手上托着一对墨绿的玉麒麟,单个不卖,要价五十。这种庙会上常见的染了色的塑料,十块钱都不值,可沐芽问也没问就买了下来。而后拐过巷子,买了张门票进了快关门的古皇宫,躲了起来。
躲谁?躲哥哥。躲那个从她记事起就一直管着她、管到她抓狂的哥哥。
她已经成年了,可从懵懂的初恋到现在,每次她春//心刚刚萌动,还没有付诸行动就会被他逮个现形,然后语重心长地破坏掉。这一回沐芽拿出密战沦陷区的精神,周密计划、小心行事,好容易跟男神有了点进展,想等生米煮成熟饭再告诉他,却又在一锅生米的时候就被发现。
这一回,哥哥很生气,把她从学校揪了回来。
这古皇宫因为年代实在久远,修缮虽精心,却依旧难承岁月催朽,很多宫殿都关闭,是一处几乎要被遗忘的景点。沐芽七转八拐,钻进一个荒芜的小院落,一屁股坐在枯井旁。
暮昏风凉,热热的头脑冷下来,才见周遭静,阴森森的,不过还不及她害怕,眼前很快就出现了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型,一把将她拖了起来。心一放松,她哭了,抬手就朝他胡乱地抡去,他的大手一把握住,那新买的玉佩便被甩进了枯井……
这是她留在现代最后的记忆。
再次醒来,她的名字从“牧芽”变成了“沐芽”,而她的人就从一个朝气蓬勃、前途大好的大二女生,变成了一个每天在寒风里提水洗衣服的小宫女。好容易长起来的个头又缩了回去,干瘪细瘦,豆芽菜一样,年纪也缩得只有十四岁。
呼呼的风中远远地传来了更楼的钟声,沐芽心中一算,四更了。悄悄地爬起身,嘶!手臂上针扎一样的痛。今儿提水又慢了些,被粗壮的老婆子狠狠拽了一把,手臂内侧的那没好利落的乌青便又覆了一层,秃噜了皮。沐芽咧咧嘴,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钻出来。
炕里的火半死不活的,手脚冻得发硬,沐芽下了地,哆哆嗦嗦把被子裹在了身上,打开门,蹑手蹑脚地走出去。
将将入冬,一场雪不见,已是滴水成冰的寒冷。出到外头,风声没那么大了,只是像小刀子一样刮着脸皮。天空上悬着一弯极细的月牙,朦朦胧胧地在院子里洒下些清冷的光。
沐芽沿着廊下小跑了几步,跑到场院里堆起的水桶垛子后面,抱了肩,缩着脖儿,瑟瑟地等着。
“唧唧,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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