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即使是城里有头脸的人背地里也说,总商会会长陆霄逸嫁女,大婚当日陆小姐克死新郎官。
陆家不认这回事,还没过江,怎么能叫“克”,可坊间闲话拦也拦不住。家族颜面尽失,陆老爷大怒。两家差人来回奔走,一度交恶。媒婆一时也不敢露面,到乡下躲风头。
夫人同陆老爷大吵,那跛脚少爷久病缠身,他家舅舅是黔东南大军阀,能助推陆家在云黔的军火生意,这桩婚根本就是为了生意,本就不该结!
陆诏年不觉得自己可怜,虽然人们都这么说。那跛脚少爷才可怜,还不到二十岁就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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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,董家给少爷找到乡下一户人家的女儿,结了冥婚。
陆诏年委屈过,迷惘过,还有对家人莫名的愧疚,都教炎热天气捂化了。
公馆里的日子一切照旧,人们唤陆诏年小姐,备专门的下午茶,呛口的、甜口的、冰镇的悉数奉上。怕陆诏年乏闷,大少奶奶请戏班子到家里来唱曲儿。可无论如何,陆诏年为婚事休学在家已有一年半载,心底早就厌倦了。
安静的午后,陆诏年无所?????事事,踅至偏厅。阳光透进窗玻璃,细微粉尘飞舞,落在钢琴上。
自打这架钢琴的主人离开后,家里再没出现琴音。
鬼使神差的,陆诏年打开琴盖,弹出来音节断续,并不用心。又绿站在后边,给她摇蒲扇。
陆诏年负气道:“母亲这不许那不许,就是怕我上街给人看笑话,可我又不怕别人笑话。什么八字硬,阴煞,笑死人了,要真是这样,陆家的男人怎么还活得好好的?”
又绿露出忌讳的神色,提醒道:“少爷可都在外边。”
陆诏年捂了捂嘴巴,忙作揖道:“关二爷在天有灵——”
忽闻一声笑,陆诏年回头看见大嫂走来。
“大少奶奶。”又绿颔首道。
冯清如描眉抹唇,发髻高盘,着一袭阴丹士林布长旗袍,窄领衬得脖颈纤细。长旗袍底下藏一双小脚,冯清如走路缓而轻,说话亦然。她把洋伞交给用人,招呼又绿去请姨太太。
陆诏年看见她手中的信件,问:“可是大哥来信了?”
冯清如笑道:“你小哥哥来家书了。”
陆诏年瞪大眼睛,又蹙眉道:“我已经不这么叫陆闻恺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