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说。”
东年迈出的腿略顿了一下:年姑娘?白叔叔?这是什么称呼?前面还是下人对主子的称呼,怎么后来又变成长辈对晚辈了?
这人病糊涂了?
白厨子咳嗽起来,东年原本还在迟疑中,身体却先意识一步迎上前去,坐到床边轻轻拍着白厨子的后背。
白厨子缓了过来,轻轻叹了口气,道:“年儿,你还像小时那般懂事。白叔叔这回病重,也不知好不好得了,有样东西先送你。”说着手在褥下摸了半天,摸出一本半旧的线装书来,放到东年手里。
东年低头,还没看清书名,先就看到白厨子那双嶙峋斑驳的手,瘦得连骨头都突了出来,不由心下又是一酸,低声道:“白……叔叔,你吉人天相,过几日就会好,怎么还说出这等话呢?”
白厨子只用力按了按东年握着那书的手,道:“年儿,你一向爱读书,千万记得,这书你悄悄拿回去,记得熟了,就把它烧了,不要再留着了。”说了又咳了一会儿,继续道,“还有,千万别对别人说起你见过这本书看过这本书。你若能把这书记下来,白叔叔……咳咳……死也瞑目了。”说着又大咳起来,声音之大,似乎要把心肺也一并咳出来一般。
东年帮着拍了一会儿后背,白厨子缓过气来道:“年儿,这里病气太重,你把这书贴身藏了,带回去慢慢看吧。以前白叔叔见你读书时居然过目不忘,就想将书交给你,但总有些犹豫。现在,你就当全了白叔叔这份私心罢。只记得,千万千万别让别人知道这件事。”说着推了她一把,挥了挥手。
东年心里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,只觉得这身体本身一股一股的酸意上涌,眼泪“扑啦啦”往下落,直滴到手中紧握着的那本书上。
白婆婆抹了抹眼泪,忙走过来,轻声道:“年姑娘,这里病气太重了,我们还是早早回去吧。”说着从东年手里将书抽出来,塞到她袖中,拉着她便往外走。
东年浑浑噩噩地,兀自还没想明白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,只来得及回头再望了那床上的病人一眼,就被拉出了门,回了东府。
白婆婆带东年直接回了院中,打水将她的脸抹净,之后才道:“年姑娘,老奴要回家去照看那病鬼了,你若有事就唤小云就好。”
东年胡乱点点头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