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而叛军名单里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更让我心悸——李敬业心腹、叛军左右长史唐之奇、杜求仁正是左羽林军首领、大将程务挺的亲密好友,右司马薛仲璋则是权相裴炎的亲外甥,如此一来,禁军是绝不能动用了。那么,该由谁去平定扬州之乱?而程务挺现在正率领大军在前方抗击突厥,这支军队又会不会反叛噬主?我虽擅长宫廷权术之争,但论兵法战术,我却是稚嫩。
心中肃杀四起,面上我仍是滴水温柔:“此事关系重大,却也急不得。今日天色已晚,不如明日朝上再议,诸位请先回吧。”
“是,臣告退。”众人也确无良法,施礼后便逐一退去。
我倚窗缓缓坐下,“太后……”上官婉儿轻唤,奉上一杯茶。
我将白瓷杯放在水中把玩,茶水澄碧,轻轻晃动,久无人饮,便也渐渐冷了。
翌日朝上议政,李敬业叛乱之事自然是重中之重。武承嗣、武三思等人纷纷上表,要求处置韩王元嘉、霍王元轨等李唐宗室。
裴炎却竭力反对,且语调森然,隐含威胁。
处置韩王元嘉、霍王元轨等李唐宗室这确是个笨主意,我自然不会采用,只是裴炎竭力反对的态度令我觉得有些古怪。
“裴炎,你既不赞成此法,那可有其他良策?”心中疑惑,我仍安然睇视,“莫非你是在顾忌你的好外甥薛仲璋伤心而不敢妄动?”
“太后言重了,”裴炎郑重地道,“臣为官多年从未偏私,这一点,太后您再清楚不过了。”
我心中稍缓,这的确是我对裴炎应予重任的原因之一。仔细一想,若裴炎真对这个外甥关照提拔,薛仲璋也不至于犯事被贬,以至于投身叛军了:“扬州叛军如此猖狂,你身为宰相无良策前去讨伐,难道不是失职么?”
裴炎沉默,半晌方道:“臣之所以无策可献,是因为臣确觉得不必恐慌,只要太后一句话,叛军必定散去。”
我抿唇不语,依然浅笑温和。
“西北方一颗不祥的星辰,持继二十三日烁刺眼的凶光。天下人皆议,此乃大凶之兆,是因女子当权所致。”裴炎深吸吐纳,面上有不顾一切的决心,“李敬业叛乱,短短十日便有十万之众响应,无非是因皇帝年长,太后却迟迟不肯归政,遗人以口实。倘若太后肯还政皇帝,叛军必然不战自溃!”
我垂眸听着,神色很静,仿佛裴炎方才所说的话,皆与我无关。裴炎沉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