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疑了一下,寒酥还是没带妹妹一块过去。毕竟那么多人,而妹妹眼睛不方便,年纪也小。
临出门前,寒酥换了身衣裳,再去梳妆台取一支素钗戴在鬓间。她望一眼铜镜确定素钗戴正了,然后用手背去推上抽屉,偏目光一扫,扫到了抽屉里面的那个墨绿色荷包。
寒酥的动作顿住。
她这一生做事光明磊落,只求问心无愧。可有一件事,却问心有愧。
——带着妹妹从军中逃走时,她偷走了那位将军的荷包。
彼时,她安慰自己身无分文没法带着妹妹寻到姨母,是不得已为之。可再怎么身不由己形势所迫,她还是当了贼。有失风骨、卑劣不堪。
这是横在她心里的一根刺。
寒酥将荷包拿出来,放在手心里轻轻地握着。荷包沉甸甸的,她心里也沉甸甸的。
虽然知道此生再也不会与那位武将相见,不能将荷包归还于他,可自寻到姨母,寒酥偏执地没有再动过这里的一文钱。
第3章
寒酥到了姨母那里,姨母吩咐侍女给四郎换一双鞋子,嫌他足上踩的那双太单薄。
二娘子和六郎站在一旁。
姨母是封三爷的继室,六郎是她所出,二娘子和四郎都是三爷发妻所出。姨母嫁过来时,四郎年纪还小,会乖乖唤母亲。可二娘子今年已经十四了,纵使姨母对她很好,两个人也亲近不起来。
“来得正好,琏儿换双鞋子咱们就往前院去。”姨母笑着说。
寒酥点头,询问:“我没让笙笙跟着,会不会不太好?”
“没事。”姨母随口道。
其实三夫人觉得本不用这么大的阵仗,去的这些小辈,赫延王可能都认不出谁是谁。毕竟过去的十五年,赫延王住在家里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。
寒酥跟着姨母一行人往前院去。赫延王府地方大,三房住的地方距离前面的万昌堂有一段距离,要穿过两个不小的花园。穿过第二个花园时,沈约呈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,刚好撞见。
三房主仆一行近十人,沈约呈还是在人群里一眼看见了寒酥。他本来有些沮丧的眼神立刻亮起来。
他立在原地等候,等着三房的人走过来,浅笑着一一打招呼:“三婶娘、锦茵、琏儿、珞儿。”
他最后将目光落在寒酥身上,语气缓了一息,再温声唤:“表姐。”
封锦茵、封琏和封珞喊了声三哥后,寒酥亦福了福身。
三夫人看了沈约呈一眼,笑着说:“这是从哪儿过来的?”
“从大伯父那里来。”沈约呈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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