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,更加不会看得上出身寒微,小市民气十足的许氏。
关于谢彦文的心理,别的他都估量得不差,唯独在对许氏的态度上,仝则确是猜错了。
那日才过了端午,阖府上下更换夏季衣裳,新衣自然都是出自仝则之手。众人去领时,也笑夸他手艺真不错。其间有人四下看看,提起了二房伺候许氏的人,“从前可都是他们跑在头里,这回怎么连影儿都不见?”
另有人笑道,“正闹别扭呢,满屋子谁都没好气儿。这不今年新定下规矩,让大的把衣裳给小的穿,除非试过有不合身,才能再来领新的。小姑娘们个个爱俏,让穿姐姐们剩下的,自然不高兴,一个个摔摔打打,心里不痛快着呢。”
“这又是什么意思,值当省着点钱?我看那院儿的人,是愈发眼皮子浅喽!”
“也别这么说,人家讲话,二房那是孤儿寡母!衣裳钱又不是官中出,但凡能省,一个子还要掰两半花呢,毕竟是庄户人家出身,想大方也没底气不是。”
这说法委实有些过了,别的倒还好,“孤儿寡母”四个字透着十足恶毒,裴二爷虽说没什么存在感,可到底还健在,就被这些人生生说得好像已经作了古。
忽然间只听谢彦文猛地咳嗽了一嗓子,众人吓得一激灵,纷纷回身看他,见他寒着一张脸,眼神如刀,“编排主家也不怕闪了舌头,孤儿寡母?这是在咒二爷?传出去你们哪个担待的起?”
众人一时嘴快,这会儿反应过来神色全都凛然起来。再一琢磨,平日可是少见谢彦文说话,谁知一开口不光厉害,竟然还是在为许氏出头,不由都大为不解。半晌嚼舌头的人冷哼一声,打算再理论两句,却被旁人拉住,劝了几句,这才抱着衣裳各自散去。
仝则自去打了午饭,回来看看发作过一通的谢彦文,又恢复了高岭之花的漠然。他照旧掰了半个馒头递过去,见谢彦文接过去咬了一口,才笑问,“怎么突然发那么大脾气?”
谢彦文睨他一眼没吭气,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,不足为外人道。
仝则不以为意的笑笑,“你向来不爱生是非,冷不丁来这一下,让人觉着奇怪。不知道的,以为你是为我抱不平,毕竟衣裳是我辛苦做得,这下好了,居然还有那么多件无人问津。”
看他摊手自嘲,谢彦文嗤笑了一声,片刻后收了笑,冷漠的低声道,“二奶奶人不坏,小户出身不是她的错,不该成为调侃嬉笑的对象。一个女人,嫁给……嫁给那样一个男人,要是自己有得选,谁愿意贪图这样的富贵。”
说完再度缄口,连眼神都沉寂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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