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王萱自然应声说“善”。
王萱跟着祖父绕过影壁,池塘边的几棵细柳新发嫩芽,翠□□滴,煞是喜人。沿着鹅卵石小道一路往前走,桃李竞放,山茶吐艳,假山流水,香榭亭阁,掩映在香樟芭蕉之下,正是一年当中最为生机盎然的时候。
这园子在王家手上传了百余年,代代翻新,既沉淀着时光的印迹,又颇有生气,在京都百园之中也是排得上号的,然而王家人并未以此沾沾自喜,只当是寻常的住处,随意待之。主子下人都淡然处之,正是时下最推崇的魏晋遗风。
王家虽是大户,人口却简单,一家四口并百余下人住在泰康坊榕树下的丞相府,左邻右舍皆是清贵人家,与长乐坊勋贵遍地的景象殊不相同,黛瓦青墙颇为雅致,园中花草大多十分寻常。长乐坊中的高门大户则是家家楼阁精巧,园中奇花异草比比皆是,仙鹤瑞兽处处可见,富贵奢靡之盛,耗费千金也毫不怜惜,本是寻常之事,却大张旗鼓。每每落成,大肆宣扬,请名家作赋写诗,以期流芳百世。
世人却不屑一顾,都道“王谢园中一株野草,都价值千金,长乐坊中酒池肉林不过烟云过眼,不值一提”,时风如此,倒也令人不胜唏嘘。世人极度推崇读书做官,却废科举,极爱奢靡之风,却鄙阿堵,殊不知学了魏晋的皮,得不了魏晋风度的骨,本末倒置了。
王家也并不是世人想象的那般清贵,王萱脚底木屐,便是千金难换的小叶紫檀,身上衣裳,是流云锦缎,得来不易不说,其上刺绣,一位大家水准的绣娘,一年只能绣一匹。王氏养着诸多匠人,所出皆为当世珍品,却专供王家,就连上用的各种物什都远远不及。世家底蕴,可见一斑,新贵想要取而代之,首先就学不来这金银阿堵堆砌出的“所谓风度”。
王萱踩着木屐,走在青石板铺就的羊肠小径上,踢踢踏踏,颇富音律之美,仿佛每一步都扣在听者的心弦之上,王朗走在前头,微微一笑,问道:“《阳春白雪》学得不错,可有新学的曲子,让阿翁饱饱耳福啊?”
王萱眉眼弯弯,娇笑着说:“祖父好耳力,皎皎不过随意而为,您就听出来了。前次祖父教的《高山流水》,我有些不解其意,还要向您请教请教呢!”
“‘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是知也’,皎皎虽聪慧,到底是年幼,不懂知音为何也是理所当然,弹琴击缶不过自娱自乐,抒发情感,为赋新曲强说愁绪反而不美,不必强求,等你长大就明白了。”
王萱撅嘴,什么“等你长大就明白了”,都是大人们推脱逃避的借口,三岁这么说,十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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