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她回去,若不是京都有了什么重大的变故, 到时候很有可能连他们都无法置身事外, 牵连进去,保护不了她,祖父和父亲是绝不会让她独自回到琅琊的。
此时裴稹提出来, 便是有意帮忙, 王萱稽首向他行了个大礼, 恭敬地说:“请先生赐教。”
裴稹忽而正色,道:“清者自清,王相没有谋逆之举,仅凭接济前朝旧臣一事,不足以定下王家的罪名, 刺杀一事背后, 另有谋划,那才是真正噬人的獠牙所在。下月谶语应验,我送你回琅琊。”
王萱有些错愕:“为何?”
“京都风云变幻, 你留在这里,只会成为王相的负累。”上有文惠帝,下有李佶萧睿,他就算是有三头六臂,也不能保证王萱万无一失,既然已经走上了不归路,那便摒除所有杂念,一往无前。
“京中情势已经如此紧张了吗?”
“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”
“一定要走?”
“一定要走。”
“为何?”
不想让你看见地狱来者的阴诡手段,这双翻云覆雨、搅弄是非的手,已经沾染了太多血腥,怨鬼纠缠,报应只在我身。
裴稹沉默,禅房内只剩下水漏滴下“嗒嗒”的声音,一阵清风拂过竹帘,吹乱了王萱鬓边的碎发。
“先生,为何对我这么好?”
王萱看见他脸上光彩乍现,苍白的面目有了几分血色,唇角微微勾起,对她说:“因为是朋友,因为,你唤我一句‘先生’。”
卷碧在外面敲门:“女郎,已接到度厄了。”
王萱以眼神向裴稹询问,裴稹温声道:“去吧,我就不送了。”
于是王萱走出门去,与元稚会合,一道回了家,将裴稹所言,一一告诉了王朗。
王朗初时惊骇不已,片刻之后才道:“原以为这事做得隐秘,我连你阿耶和阿兄都没说过,没想到竟连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都洞悉了我的所作所为。若说此事还有谁知晓,崔邺确实可能知道,他执掌京兆戍卫营,当时为了送杜如舟出京,我无可奈何,用了崔邺的人情,本以为他在我门下学了几年,又同为世家掌权者,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杜家垮掉,没想到他在这等着我。”
“阿翁,皎皎觉得裴先生有可能来自千金楼,若他与千金楼无关,如何能够知道这些?”
“王家退回琅琊十数年来,确实疏于情报的收集,当年南迁之灾,死伤众多,年轻一代尚未长成,若论民间力量,恐怕远不如千金楼。如此一想,倒觉得裴稹此人还算真挚,为了你与他的师生之谊,竟能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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