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河的崔氏本家就失了气焰,加上裴稹步步紧逼,很快就纷纷认罪,名下侵占的土地充了公,被裴稹分划出去,接济流民和贫民,清河郡因此成为了天下流民迁徙的主要方向,黑户和隐户趁机入了户籍,清河郡人口激增,文惠帝也是这时才知道,隐藏在世家羽翼下偷税漏税的人口,到底是多么庞大的数字。
崔氏倒了,清河其他中小家族也松了口气,不管怎么说,流民已经安置得差不多了,裴稹应该不会再追究他们曾经借崔氏势力圈占起来的土地了。
偏偏裴稹还没有离开的意思,每日带着一群监察御史,穿着素衣简服,重新绘制鱼麟册,顺便接受百姓上诉。他们随身带着一只小鼓,只要有冤屈,都可以上前摇动小鼓,跪下申诉,裴稹身后更出现了一群精明强干的书吏,将诉冤者所言全部记载下来,不出三天,就能查清事情原委,还他们一个公道,百姓们都戏称裴稹为“小鼓青天”,对他十分爱戴。
裴稹神秘的身世、大儒之徒的身份,也被清河百姓所知,往日所见,世家出身的官吏常常颐指气使、贪污腐败、无恶不作,乍一见到出身并不那么显赫的清明好官,民间关于士庶之分的论战又被激起,这一次,显然庶族的声音一潮高过一潮,占据了上风。
腊月二十八,裴稹一行人在万众瞩目之下启程返京,风雪交加,鹅毛大雪纷纷扬扬,举目所见,皆是银装素裹,白茫茫一片,他们的车马辙印落在雪上,很快就被新雪覆盖,了然无痕。
“裴大人哪去了?”司徒骏将水囊打开,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,还伸到张咏鼻子底下炫耀,“这酒可是冉娘送给我的,独一份儿!”
张咏瞟了他一眼,默默从马背侧边取下一只水囊,打开喝了一口,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。原来是冉娘知道他不会接受礼物,偷偷把他水囊里的水都换成了酒,这下可苦了不擅饮酒的张咏了。
“说真的,裴大人也不等等我们,真不讲义气,路上又不是有金子,非要先走……”司徒骏嘟囔着,眺望远方,好似那茫茫大雪之中有裴稹的身影一般,其实裴稹早已去马如飞,到了琅琊。
“阿姊,瑞雪兆丰年,这可是件好事,况且,这雪景如画,赏心悦目,你怎么总是闷闷不乐,唉声叹气呢?”
王萱关上轩窗,回到火盆旁,今年天气寒冷,人人为大雪所困,日日闷在家里,姊妹几人闲来无事,便凑作一堆,对弈博戏、投壶打马、赌书泼茶,倒也能消磨些时光。
“所谓‘瑞雪兆丰年’是没错,但这雪太多了,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,天气太冷,不知道多少无家可归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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