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七月中的一日,操劳事务的李氏突然病重,请来大夫诊脉,因为病情严重,大夫呆了一天一夜,直到第二日清楚才离开。”
“三娘……”他沉默片刻,好一会儿才说道,“三娘的生辰是七月二十五,那日巴水因为暴雨大涨,我若是没记错,张柏刀六月从长安出发,也该在这个时间达到巴州。”
他停了停,许是压下自己起伏的心思。
“灿珍杨说自己遇到过张柏刀,正是七月底,他遇水灾人祸,是张柏刀救了他,那个时候……”唐不言缓缓吐出一口气,就想要把那段模糊的往事仔细看清,“张柏刀怀中正抱着一个小孩。”
“那是,三娘吗?”唐不言低声问道。
屋内有一瞬间的安静,父子两人对视着,各自沉默这,却又从对方平静的面容中看到那段未被世人知晓的真相。
唐稷一脸平静:“是。”
唐不言许是没想到这次阿耶竟然如此坦白,不由怔怔地看着他,冰白的侧脸被烛火一照近乎透明,苍白的唇喏动几下。
那曾被人一层层掩盖的真相终于被这一声平静的应声所掀开。
它曾是沐钰儿二十年来想了一辈子的真相,曾是这些人极力掩盖的真相,可如今也不过只剩下这一声迟到的点头。
“所以她行三是因为……他前头有殿下的新都县主和豫王殿下的寿昌县主。”唐不言喃喃自语,“为何要如此序齿。”
“今后不论是谁登基,若是听到如此序齿都会对她照顾几分。”唐稷低声说道,“总是活着最大。”
唐不言失神,片刻之后竟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前太子生出敬佩之情。
明仁太子竟如此计之深远。
只是,这点微不足道的爱意却深埋多年,至今无人知晓。
唐稷并不说话,只是低声问道:“她知道了吗?”
唐不言缓缓摇头:“我,不敢让她知道。”
“你做得对。”唐稷点头,“如今洛阳风云渐起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“可也瞒不住的。”唐不言捏着手指,低声说道,“今日有人用明仁太子之事威逼东宫,他日自然会杀心渐起,用她当出头的那把剑。”
“与其让她懵懵懂懂面对这一切,不如提早告知,也好让她有应对之心。”唐不言认真说道,“我本打算在陛下千秋盛典之后就告诉她,东宫之事尘埃落定,若真的爆出此事,陛下想来会秉着仁厚之心,善待唯一的明仁遗孤。”
唐稷打量着面前的小儿子,突然轻笑一声:“你从未如此为人打算过,这本费心竭尽力,唯恐她人受了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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