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着,凝望着……
我咬了一下唇,掀帘出去了。
随几名仆妇退住院子来,我一直埋着头,其他仆妇知道我是谁,却依然装聋作哑,多事之秋,休管他人瓦上霜。离铛与我被囚的地方是天山后山山腰,原本该在山麓一带的圣明军现在却在千里之外。但天山后山却不寂寞。
有圣明军少数留守人员和近来侍者来去匆匆的身影,车轱马嘶,处处透着乱,战,混。
似才有人来报说有近千人马压在前山半山腰的礼贤阁,如果直接从半山上绕过去会途径几个大校场,地势开阔平坦,却最可能有囤兵,所以只有从山上绕小半圈,从奇葩园附近绕过去。
我身上穿的是粗鄙脏旧的麻布衣服,脸上抹着灰,头发斜斜地挽着,随几个仆妇出来后,见有其他往天山顶方向去的仆妇便闷不吭声跟在后面,走上几步再换一队跟。
仆妇大多不能优哉游哉地走,步履很快。但是同时,这等做院落清扫和浣衣等粗重活的仆妇是天山最低层的人,但凡有白衣红衣的侍者经过都要退到路边低头行礼。这么一来,速度也就不是很快了。
一路绕到天宝殿附近,我一直埋着头走在最后面,前面的人又突然停下迅速退到路边。
我照样勾着头站到众人之后,却只见前面的人“哗啦啦”地全部跪下,便浑浑噩噩地随着跪了。
谁?
随着身旁的人以头磕地,双手交叠放在头前,跪了许久。
我不敢去想。
谁……
跪了许久,我深吸一口,抬起余光向来路瞄去。
四名红衣侍者抬着一顶绫红挂纱的大轿,层层叠叠的纱幔中,轿内端坐着一个人,双手拢在袖中,发间的步摇轻轻摇曳,容貌并不真切,只看这姿态身形,也知道该是极美的。轿子旁并行着一人,一习素白,面无表情,清冷淡漠,却隐隐然贵不可犯。
一时有些痴了。
轿子移过,红纱翩翩晚香浮动。
我的目光只能穿过前人的缝隙,看见那双描金的白靴点地而过。
其后又有众多卫随。
又跪了许久,身边的人都起来了,我撑着半麻的腿站起来,举目望去,果然是前往礼贤阁去的。
黑暗与黄昏的交点,光线并不真切。却见水红的纱幔随风轻扬,华盖的大顶在半明半暗之中熠熠生辉……身旁的雕栏画栋突然鲜明起来,四角飞凤的屋檐,朱色琉璃的屋顶,浮雕精致的回廊,细白色鹅卵铺排的道路,景致如画,浓墨重彩。我站在一株枯败的垂柳下,干黄的枝条垂下来,布衣荆钗,目光相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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