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定罪之前,他们都受过大刑,这是谁给姓姚的那老匹夫的权利?即便如此,他们也没招供,怎么就能定罪了?”
“情形特殊,影响武官的形象,甚至会动摇军心,姚太傅用些非常的手段,再正常不过。况且,人证不少,都指证他们二人,他们招认与否都是一样。我再护短儿,也不能无视那么多份证词吧?难道还要压下来,等我班师回京再亲自审理?那不明摆着是包庇武将么?文官能答应?不抱团儿没完没了地磨烦才怪。”
“说来说去,不过是战事快结束了,有人要对武将下杀手。”
“古来如此,只折了他们两个,已经难得。你要是换个朝廷,换个忌讳功高震主的,下杀手的兴许是帝王。我没存过那份儿心,你是知道的。”先帝想结束这话题,“我是为了安你的心,才没让姚太傅他们牵连陆、杨二人的亲族,他们犯的错,他们自己承担,这一点,已经破例。这笔账就别找补了,到此为止。”
“皇上做皇上要做的事,臣要做该做的事。”裴行昭无动于衷,“皇上请回,臣要写请辞折子。”
“你怎么就那么拧那么混呢?”先帝双眉几乎打了结,“别胡闹,安心养伤,见好了还得趁热打铁把战事了结。”
“臣已说了,不干了。”
“混帐东西!”先帝气得一拍座椅扶手,“你病得半死不活,还想把我气死是吧?!”
“冤案的始作俑者不就是你么?”裴行昭望着先帝,无惧无畏。
她那双眼睛里,不知能承载多少情绪,但从来没有过畏惧、恐惧。
她像是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害怕。
先帝冷笑出声,“我是始作俑者?你可真敢说啊。你怎么就不想想,兴许你才是那桩冤案的祸根呢?你从军在官场的年月虽短,人际圈子却比谁都广,交下了多少人,就开罪了多少人。陆麒杨楚成跟你是一伙儿的,傻子都看得出来,焉知旁人收拾他们不是因你而起?要不是你杀了姚太傅的小儿子,他会对你两个袍泽动大刑?”
“对,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,别的局中人也看得出来,不劳你提醒我。可那案子到底是怎么发生么?诱因是谁,布局的是谁,总得弄清楚。他们怎么可能滥杀无辜,又怎么可能见色起意?配得上他们的女子不是没有,但有几个?他们何曾对那种事情动过任何心思?”
“有你摆着,他们还能看得上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