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心里永不凋谢、永不老去的定格,这也注定皇帝永远不会再爱上旁的女人,而失去了一颗拥有爱的心,他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来排遣经年不去的遗憾与伤痛。
但是,甄嬛,以另一种方式走进了皇帝的心。
我的目光渐渐不那么锐利了,我无法判断,皇帝对甄嬛的心思。但我仍然嗅出她的野心,从她诞下双生子成为乾元朝第一位正一品淑妃,从她的侍女成为清河王玄清的侧妃,从她的小妹成为平阳王玄汾的正妃,从她的兄长成为我外孙女承懿翁主的丈夫。
甄氏一族,以惊人的速度崛起,直逼朱氏一族。
但是,我已无力去管了。
我唯一可以做的,是在朱宜修毒害纯元皇后事发之后,以阿柔临死前的那句话,打消了皇帝废后的念头。
朱门不可出废后。
朱宜修,保住了后位,却终其一身被困在凤仪宫,皇帝更留下“死生不复相见”。
那一晚,颐宁宫注定无眠,我怔怔望着殿外清冷如霜的月色,想起了临终前的阿柔,我忽然觉得,自己这一生,都是错的。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花开花落,我终于走到了生命尽头。
我沉沉地躺在沉香木雕花大床上,疲倦得不想睁开眼睛,我已经六十一岁了,已是形容枯槁、满头华发。
空旷的殿中,唯有竹息一人。
我勉力张开微干的嘴唇:“竹息,扶我坐起来。”
我半倚半靠在竹息肩头,艰难地挪到银杏木妆台前歪歪坐下,那只嵌蝉玉妆盒被我封在抽屉最深处,竹息费了一番功夫才能取了出来。
我颤着手取出那支眉笔。
二十二年没有用过了,竹息一遍又一遍蘸着温润的玫瑰汁子水,才能化开眉笔的尖,为我细细描眉。
我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,我松弛的肌肤似乎慢慢变得紧致,眼角漾开的深深的皱纹也渐渐消弭,无神黯淡的眼眸也晶亮起来,仿佛,年华,又重新倒流。
我迟疑地抚上脸颊,细腻的紫葵粉如一匹光滑的丝绸。
我喃喃问道:“我看上去,好看么?”
竹息早已泪眼朦胧:“小姐永远是朱府里最美的。”
我忽而有一抹迟疑:“奕渮……他可还认得我?”
“王爷心中,永远只有小姐一人。”
宽阔的云袖一扬,褪出了一小截,我枯弱的手腕上是一对碧玉莲花镯子,光色粲然中,我顿觉浑身轻盈起来,我的步伐从未这样轻快过。
殿外的阳光那样暖,那样好,就像四十七年前的万宝阁,然而,我却在殿门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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