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一箱子。徐家也是一样,徐长卿的大哥请了几天事假,带了徐长卿去拜访他从前的高中数学老师,早上四五点钟去新华书店排队买自学丛书,星期天青年文化宫有才从五七干校放回来的大学教授们在那里讲课,大哥从来不放弃任何一场,打听得清清楚楚的,排出时间表来,带了徐长卿到处赶场子。
这个时候的上海,无论是图书馆还是文化宫,还是各处的夜校,全都挤满了人。上午的课讲完,下午的课没开始,在中午等候的时间去人民公园,一张张长椅上全是坐着看书的青年。这个城市从来没有像这样渴望知识奋进读书过。那些老三届的知青,三十多岁了,带着孩子在读夜校。徐长卿和申以澄就被这样的求知氛围包围着,时代的浪潮在推着他们向前,一个闪失跟不上脚步,就会被淘汰下来。并且他们和城市里其他的人不同,他们要是不努力改变现状,就永远回不了这个城市。他们已经看到城市的巨大吸引力,这个城市正在焕发着青春,变得充满活力,不能身处其中,必将成为终身的遗憾。
他们不是这个城市的人,没有地方容纳他们,在上海钟厂他们已经十分明确地感觉到了这一点。那里的人从来没把他们算成上海人过,虽然他们的户口还在上海,但是已经划在外地人一边了。被群体排斥在外,那种感觉,十分敏感,十分微妙。车间里的人基本不和他们两个说话,面对他们就像对异类,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身份尴尬,就像二等公民一样,因此他们也不加入到那个群体中去。他们在车间,几乎有被孤立的感觉。
这让他们能更加清醒地看清他们的位置。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一件事,比身在其中的人还要看得明白许多。别人有退路,他们没有。别人另有出路,他们同样没有。这三个月的培训,等于是在他们的面前打开了一扇窗,告诉他们,你们将要失去的是什么。
要是放在一年前,他们同样被抽调回来,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触动。那时在哪里都是一潭死水,在哪里都没有分别,老叶和朱紫容何尝没有在春节时回到这个城市,冬天的上海阴冷潮湿,捏着户口本深夜排队买冰冻带鱼,并不比他们在农村买肉买鸡要方便,他们回城时带的年货在家里受欢迎的程度倒更能让人觉得有满足感。但是夏天的上海是不一样的,城市同样脱去了臃肿的黑色棉袄,就像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一样美丽迷人,显露出她特有的优雅浪漫的一面。
徐长卿也完成了朱紫容的嘱托,那块手表终于有人买了。实在是不容易。这时的手表行情是日本西铁城的机械表最行俏。上海进口了一批西铁城,摆上柜台不多久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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