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考试结束,厂里派车来接他们回去,继续上班的上班,劳动的劳动。徐长卿在农场的工作时期已经满了,但他不提出要求回车间,别人也像是默许了他的出格,都在等待着一个结局。总不能老是这么暧昧下去吧,总要有个结果吧?所有的人都把这个结果的日期定在了大学录取通知书送来的时候。
如果徐长卿考上了,他和朱紫容之间会有个结果。如果徐长卿考不上,那该干什么干什么,大家继续过这种死水一潭般的生活。这段时间没什么大的新闻,徐长卿和朱紫容的关系,是目前大家最关心的。面对这种关心,除了呆在农场避开众人的好奇心,还有什么地方更好?再怎么样,农场只有三十多人。
星期天刘卫星师哥舒仇封建他们会来农场看他,几个人重新聚在一起胡吹海聊,就像还在从前的宿舍里,他们像是十分确定徐长卿会考中会离开,因此分外珍惜这最后的夏日时光。仇封建和刘卫星有女朋友陪着,死了回上海的心,打算在这山里过下去,只有师哥舒不满意,老是说我们从前几个人在一起多好,到时候徐长卿回上海读大学再也不会回来了,仇封建和刘卫星只等结婚年龄一到就要分出去单过,宿舍只剩下他一个人,“你们都走了,我一个人怎么办?”这是师哥舒最常说的一句话。
徐长卿只好安慰他说,将来政策总是要变的要松动的,就像大学不是开放招生了吗?农村不是包干到户了吗?城市不是允许有小商小贩了吗?社会在发展,时代在进步,希望在前头。
到了八月中旬,盼望了很久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终于送到厂里,全厂那一百多名参加考试的考生中,只有三名通过了。徐长卿、申以澄,还有另外一个男青工陈钢。这三个人的名字被厂党委用红纸金字写出来,贴在厂部办公室的张贴栏上,向全厂职工报喜。厂部的宣传干事说,这个就叫“金榜题名”,考上大学,就是从前的进士了。进士是什么,这些人早就不知道了,干事说,进士的第一名就是状元,状元总知道吧?这一代人再怎么对过去的文化陌生,状元这个词总是知道的。于是有人说,那不是要戴大红花骑马游街?游街这个词,近十多年来已经和坏分子划上了等号,大家都愣了一下,觉得在记忆的一个角度中,状元是要披红骑马游街的,可是游街这个词实在不怎么美好,一说游街,就是“戴高帽子游街”,那就算了吧。
虽然厂里把这件事当一件好事,但是大家的心理却是有点酸溜溜的,围观一阵后,人群就散了。羡慕的嫉妒的说风凉话的不屑于表达的,什么心理都有。真心替他们高兴的,只有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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