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裴若莲继续道,“你口口声声要找个把你放心尖上的,我看你是看话本子迷了眼,一个姑娘家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,若是传出去,你还嫁人不嫁人?你自己不要名声,伯爵府里的其他姑娘还要名声呢……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样样都依着你,难不成这个家还不够把你放心尖上?此乃你第二错。”
“第三错,也是叫我最寒心的。”裴若莲把脸别过去,背对着兰姐儿,沉着声音问道,“你我同胞姊妹,我问你一句?你是不是觉着,阿姐只顾着为自己谋一份丰厚的嫁妆,才三番五次拖着你去朝露院,逼着你向主母请安?阿姐没想过你会这般看我……你诚心答我,若真是如此,便不算是你的错,而是我的错。”
她背过去,是怕自己流出来的泪水,过于狼狈,叫胞妹看到。
因为心里难受,她说话时,胸口闷得慌,一顿一顿地发悸。
“世上再无第二个人比长姐对我更好,我只怕长姐以后再不会疼我,岂会把长姐想得如此不堪。”兰姐儿跑过去,从背后抱住姐姐,把头搭在她的背上,呜呜地哭,知晓自己说的话伤了长姐的心,承诺道,“我错了,我听长姐的,都听长姐的,往后再也不去柳家,再也不看话本子,再也不在家里耍小性子……只要长姐时时记得回来看我。”
裴若莲擦了擦泪,慢慢平静下来。
她并不糊涂,不会因为兰姐儿这么说,就大事化小,而是说道:“今日回门,有所不便,改日我会再来,跟祖母商量,换了你身边的婆子丫鬟,收走那些杂书秽物。此外,往后,初一十五,逢年过节,你给我规规矩矩去朝露院,向主母请安,平日待在房里练习女红、学写字……若这些最基本的,你都做不到,那就说明,你方才哭得都是假的,我再不管你。”
“嗯嗯,兰儿一定做到。”兰姐儿再次承诺道。
……
兰姐儿院里这样大的动静,岂能逃得了下人的眼睛。
申嬷嬷从外头小跑回来,关上门,来到林氏跟前,道:“夫人,大小姐方才把二小姐教训了一顿。”又将兰姐儿在房外说的那些话,说给了林氏听。
旁边的裴少淮正好听了个全,心里一凛——原以为兰姐儿是缺了爱,冲动行事,飞蛾扑火,才酿了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