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道:“徐大人一份好意,不好辜负了。”
依他们的意思,都想让裴秉元应下来,进国子监读书。
“父亲母亲知道的,孩儿并不是为这个。”裴秉元叹气,无奈道,“徐大人与我做亲家,已经官四品,秉盛、秉明两位堂弟进士出身,如今已调至兵部、工部任职,官六品,孩儿的那些同窗们,要么中举外任了,要么早早放下学业,承了家里的产业,唯独我,这么些年不管不顾一直考着……孩儿十六岁就是秀才了,如今年近四十,却要领着一个贡监的名额,入国子监进修,这叫孩儿如何应得下来?”
如何放得下脸面,又如何放得下执念——裴秉元始终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的。
大堂内,沉默着。
许久,裴老爷子才道:“都考了这么多年,也够了……”
“不够。”裴秉元情绪激动了许多,额上青筋冒了出来,道,“我宁可让别人骂我是头倔驴,也不愿别人叫我懦夫。”
见此情景,老太太出来打圆场道:“今日就到这里罢,回头再慢慢商议。”
……
夜里,失眠的不仅仅是裴秉元,还有小小少年裴少淮。
在原书中,本是没有徐大人替裴秉元争取贡监名额这一情节的。兴许是他的到来,让裴徐两家感情更加亲近,于是发生了这一幕。
身边的人,或是事,都在微妙地变化着……他将会面对越来越多的未知。
裴少淮初初踏上读书之道,父亲这样的事,对他的冲击很大,试想,若是换了自己,该如何选择呢?一边是寒窗苦读坚持了二三十年的荆棘路,前途未卜;一边是退而求其次的捷径,唾手可得。
他亦不知如何决断,无怪父亲会如此踌躇不定。
裴少淮心里唯想着,珍惜少年时光,再刻苦一些,把功夫做足了,才能尽量避免这样的两难境地。
……
此后又过了两三日,裴秉元或独自一人待在书房内,或对着院中落叶枯枝沉思,一直没有松口的意思。
老爷子、老太太皆叹气连连,儿子不肯他们又有甚么法子,只能如此了。
这日,曹夫子下堂之后,淮津兄弟如往日一般,主动留堂,先是口中念念有词,背记《论语》,等背得差不多了,再取来笔墨,将方才所背的,一一书写下来。
既是默写,也是练字。
两个小子并不图快,一笔一划都写得极认真。
等到斜阳,慢慢将屋外的影子一点点拉长,最后映入到课堂当中,兄弟二人才发现父亲的影子,颀长,笔直——原来,裴秉元一直站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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