疼了。”
英姐儿忍着苦,一勺一勺把药吃完了,沉沉睡了一觉,第二日起来,果真是头不疼了。
随后一连好几日,莲姐儿都追着林氏,稚声稚气地问:“娘亲,那又黑又苦的药,为何吃了,英儿的病就好了?”
“苦口良药,药到病除。”林氏只能这么回答着。
英姐儿屡屡发问,裴家人只当是她年幼一时好奇,可裴少淮却觉得,小孩子心性天真,说话做事都是自然而然以为之,胞姐屡屡发问,就说明她对于“那碗药”有着足够的好奇。
还有一回,长舟不小心划破了手,流了好些血,他从墙角边折了几株乌蕨捣碎敷上[2],不一会便止住了。
英姐儿恰好路过弟弟这,见着了便问:“长舟,这不起眼的墙头小草,为何能够止血?”
“四小姐,我哪懂这个呀。”长舟挠挠后脑勺,不好意思地说道,“不过是小时候,祖母教我的,我便记下了……我大哥已经开始学种药,他或许晓得一些,下回我问问他。”
长舟的祖父祖母住在乡下,帮伯爵府打理药园子,自然识得一些药理。
经此,裴少淮更加确定,胞姐对中医药理饶有兴趣。兴许,英姐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,她只是出于好奇本能张口一问。
万金难换学问心。
药理也是一门学问。
裴少淮自然不会错过此等良机,他觉得,让姐姐有机会能够探索知晓自己好奇的事物,不失为一桩美事。并非为了甚么特定的目的、愿想,只是单纯为了满足求知欲。
裴少淮前世并非学医,对于此道也不过懂些浅显的学识罢了,故此,他决定以引导为主。
彼时,英姐儿已经识字,裴少淮便从父亲书房翻出一些药理相关的书卷,送给姐姐。又让长舟经常回去,从庄子里挖些易种活的草药回来,转述草药的习性,之类之类。
英姐儿渐渐沉迷于这一株株形态各异的“小草”当中,仿佛是撕开了一个小口,探身进去,发现这个世界,年年岁岁这般长久,可以不止有针线女红、琴棋书画和相夫教子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