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司徒二名声虽不好,却是我唯可够得上最好的人家,本已足够卑微,偏还要叫你这样的蠢货压了一头,我岂可甘心?”
“歉礼已至,望兰小姐往后眼清心明,也祝兰小姐与司徒二白首同心,永不相离。”
原来,外人递上来的刀子,才会不留情面,疼得足够真实。兰姐儿独自一人蜷缩在床榻一角,想起长姐出嫁那一日,屋里斜入昏暗的日光,夏日里的凄凉……原来,不是花轿把姐姐带走了,而是她自己,把姐姐推开了。
继母为了裴家的名声,在樊园里与人互殴,被抓花了脸,许久都不能出门。而她,却能在此屋里安然无恙,听人道歉……她开口问柳娇娇的,还是那样愚蠢的问题。
同病相怜?
柳娇娇说得没错,她根本就不懂甚么是“怜”。她不是可怜,她只是自顾自怜。
兰姐儿感觉不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。
……
一个月后,伯爵府的事,已渐渐平息,鲜有人提及,莲姐儿也出月子了。
兰姐儿事后第一次出门,去探望长姐。
“摔伤的腿,已经大好了?”莲姐儿淡声问着。
“嗯嗯,都好了,都好了。”兰姐儿的声音软了许多,再无以往的那种清亮锐意。
“看着虽是好了,皮肉下的筋骨兴许还断着,好好养着罢,没旁的事,就莫要出门了。”
“是,我听长姐的。”
兰姐儿望着地板出神,不知道该继续说些甚么好。从前与长姐的喋喋不休,如今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