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邻里多以儒学为业,科目得人之盛,天下鲜俪。福州家庠序而入诗书,建宁民之秀者狎于文,泉州家诗书而户业学,同安、南安地虽小,然士知读书尚礼[1]……处处种种,即便地薄渔少,亦不忘资子弟以攻读,以子弟知读书为家族之荣。”
这种底蕴不是数年一时可以造就的。
裴少淮所做是立于此基础之上。
列举之后,裴少淮才又道:“明珠藏椟蒙尘,世人暂时不见其光,本官所做不过是略加以擦拭,使其辉光显现一二罢了。”
一番列举使得学子们心中乡土之情渐浓,一句“明珠藏椟蒙尘”又叫他们想起此地的种种历难,心生壮志。
学子岂不明白,座师的既是自谦,也是在激励他们——理应重现明珠之光。
个个仰望着,目光烁烁。
“明珠之光,非几家几人位列高堂,身居高官而已。身着童生蓝袍,虽只是功名之末,但亦要有文人风骨,站得正坐得直,不忘本心。”
“我等谨听座师教诲。”
几息沉默后,人群中有一中年学子洪声道:“门生知晓自己缘何中式了!”此话听着,好似他中式是个意外,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。
众人望去,只见此人年近四十,一身蓝袍不仅不合身,还几处缝补。
众人开道,中年学子往前几步,继续道:“朝廷推行以银抵税、丈地量役,加之族内出资,在下得以从田埂渔船里脱身,赴此一考。本只是了却数十载的心愿,岂知出案之日榜上有名,今日听了座师所言,才知座师之公允庇护,岂止那免费的旧院住所。”
他诵道:“厚土养得青苗长,树高常生夏日凉,能参加此次府试,何其可幸。”
其他人点头附和。
只听了几句话,裴少淮问道:“你可是安溪县龚琚?”
那人意外,应道:“回座师,正是学生。”
“你所论的‘学风之盛不在书堂多寡,而在黎民足资入学与否;书堂之优不在楼宇高低,而在三尺讲堂可有名师’,本官很是赞同。”
本只是一时的感慨,岂知座师竟从话中猜出了他的名字,还能记得他的文章。
而且,龚琚并未位列前茅,只是名列中游的一员,可见座师大人是仔细、公允阅卷了。
“学生斗胆问一句,学生还有望更近一步否?”
“取龚琚卷子来。”
本是宴席,结果桌上一道菜、一壶酒都没上,反是一份份卷子取来,摆于案上。
众人只记得听座师指点,而忘了宴席。
等到天色将暗,菜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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