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杨大人摇摇头,道:“所以才让你跑这一趟,提醒你一句。”
裴少淮心间咯噔一下,岳父官居大理寺卿,居然连他都不知道,那必定是皇帝下旨封锁了消息。
越是如此,越是说明太子的罪名很重,重到皇帝人前忧形于色,迟迟不能拿定主意。
杨大人道:“事情未明了以前,你且先不要去詹事府,也莫与东宫有牵连瓜葛。”
“谢岳父提醒,小婿知晓了。”
回去路上,裴少淮竟开始希冀燕承诏能快些回来,不是因为他无力应对,而是少了燕承诏在旁边替他“提一提灯笼”,他便如同在黑夜里摸索,想要稳妥,只能慢一些、再慢一些。
他甚至怀疑,燕承诏半程去了武昌府,是不是对家故意搞出来的事端,以此声东击西、调虎离山。
毕竟,皇帝虽在高位,但堪用的能人也并无几个。
燕承诏不在,不光裴少淮少了一盏灯笼,皇帝也少了一盏灯笼。
再往深一想,能想到把燕承诏支开,只怕对家不光很了解裴少淮,还很了解皇帝身边都有什么人……这是一个就藏在宫中的内鬼。
……
……
皇帝还是信任裴少淮的,很快便召见了他。
来宣召的不再是萧内官,而是南镇抚司的人。
莫非……东宫之事,把萧内官也牵扯了进来?萧内官暗地里帮太子做了什么非分之举?
御书房里。
少了萧内官的打理,御书房像是少了一层光,烧的还是往日的檀香,味却差了许多,皇帝案上,堆着不少折子,乱糟糟没有分好类。
兴许是龙颜不悦,使得屋里气氛很是压抑。
“臣叩见陛下。”
“伯渊你来了。”皇帝试图笑笑,却没能挤出笑意来,他招招手,“萧瑾,给伯渊取些点心……”话到一半,才想起萧瑾已经被他叫人看管了起来,悻悻把手收了回来。
皇帝道:“伯渊,你把门关上。”
御书房门关上,明明点了好几处灯盏,屋内却依旧显得黯然。
在裴少淮面前,皇帝没有掩饰疲惫之态,几日间仿佛老了不少,皇帝惭愧地说道:“伯渊……你与承诏在闽地调查背后世家时,确实有人走漏了风声,才使得你们陷入下风。”
果然。
被裴少淮猜中了,太子的“罪行”与闽地有关,与背后的对家也有关。
无怪皇帝这几日心思恍惚,苦心孤诣为长子铺路,长子却把铺好的路给掀了,换到谁身上,谁能不伤心神?